见李天宁眼前一亮,许乘风便接过小狗崽,他那年已经十三了,已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一双手也生得大,虎口一张,正好提溜住小狗崽的后脖子。
她那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许乘风是嫌狗脏,现在想想,许乘风那应该是害怕的。
李天宁绞着手指,心想她还真的是欠了许乘风良多。
正在此时,许乘风欢天喜地的喊声传了来,手中抱着小狗,道:“娘子你瞧,我现在不怕狗了。”
“真的?”李天宁故作轻松,“那太好了。”
“那,娘子,”许乘风抱着狗,怯怯道,“我不怕狗了,天天养着狗,你能不能也天天来看我啊?”
李天宁故意犹豫了一下,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圈,说:“这个嘛……”
“一条狗不够,我再去抓几条来。”许乘风急道。
“我只要小毛球这一条狗就成,”李天宁扬起下巴,“不过,你之后要听我话,不然就不来看你。”
“我听,我听。”许乘风不停点头,“娘子的话,我每一句都听。”
不止听,他还要找纸笔,将这些话全都记下来。
李天宁一脸得逞的微笑,道:“那走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啊?”许乘风一听就开始后悔,觉得答应得太早了,垂头丧气地说,“又是去看大夫啊?”
☆、病因不明
这些叫“大夫”的人可给足了许乘风苦头吃。
屋里那个妇人也给他请过大夫,大夫要来了就准没好事,要么是给自己灌苦药,要么就是给自己扎针,还美其名曰“对身体好”。
所以许乘风一点也不想看大夫,拧着脖子和李天宁闹了好一会儿的小孩脾气。
“乘风哥,”李天宁双手合十,举在脸前,“求你了,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娘子,你心疼心疼我吧,”许乘风耍赖似的蹲到地上,“他们要拿针扎我。”
说着,他还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道:“那么长的针。”
李天宁陪着他蹲下,手肘碰碰他的胳膊,柔声哄道:“我带你去看的是神医,和那些人不一样的。”
“神医?”许乘风挑眉问。
“就是最好的大夫。”李天宁赶紧解释。
“最好的大夫,”许乘风断然拒绝,“那不还是大夫嘛,我不去。”
李天宁有些发急,皱着小脸诉起苦:“乘风哥,你这病若是治不好,皇兄就不给我们赐婚了。”
“赐婚”的意思,许乘风还是明白的,娘子教过他的,赐了婚他就能天天和娘子在一起了。
“可你要天天陪着我,关姓黄的兄弟什么事?”许乘风不解道。
李天宁顿了顿,解释道:“就是我哥哥,他不许我陪着你。”
许乘风边摸着自己头上的绷带边问:“是不是只要我的病好了,你哥哥就会同意了?”
“是呀。”
许乘风挠挠脑袋,还是怕大夫会想什么新办法折腾他,可一想到今后见不着娘子了,他也格外舍不得。
他在心里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娘子比较重要,这才苦着脸点了点头。
李天宁见他同意了,喜出望外,和许夫人说了一声,便拉着许乘风跑出去了。
她口中说得神医是她上一世所认识的,医术确实高明了得,只是这个时候还未曾出人头地,想找他得往集市上去。
所以从许府出来,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路后,李天宁便带着许乘风拐到了大路上。
这是许乘风失去心智后第一次离开家,外面的车水马龙只让他觉得慌乱,便下意识地紧紧贴着李天宁。
“娘子,”许乘风跟着李天宁,“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外头就是这样的,”李天宁感受到了他紧绷着的身体,便抓紧他的衣袖,安慰道,“你只管紧我,千万不要走散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集市外围。这是京城最大的集市,比起外头更加热闹,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哭嚎声混着活禽的鸣叫声,嘈杂不已。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都会生出些许恐惧,更何况许乘风现在和一个五岁小儿无异,他抱着李天宁的胳膊,再开口的时候已带了些许哭腔:“娘子,这里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