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瑾深站定看着她，微侧过头点了点公寓的方向，示意她自己进去。
凌纱抬眸偷偷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又转移开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藤蔓架下的那张白色长椅上。
“……要坐一会儿吗？”
凌纱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她觉得今天的事情自己负有很大的责任，决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了，她该解释的，该道歉的，应该全部都说出来才是。
她的声音很软很糯，声音小小的，尾音还带着勾儿，如若不仔细听的话，很可能就会错过。
然而，聂瑾深却听得很清楚，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
“嗯。”
很简单的一个字，却立刻让提着心等待他回应的凌纱稍微松了一口气。
凌纱走到长椅的边上，率先坐了下来，她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便用余光瞥见那抹高大的身影也跟着慢慢地走了过来，并直接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凌纱不由轻轻地屏住了呼吸。
他靠得如此之近，存在感又如此强大，她的鼻息之间尽是那冬日海洋的清爽之气，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左臂若再多挪动一寸的话，肯定就要碰到他了。
“想说什么？”
聂瑾深的坐姿似是很放松，他背靠着长椅，长长的腿肆意地伸展开来。
而两相对比之下，凌纱就坐得十分小心谨慎了，只仅仅坐了一点前缘的位置而已。
凌纱纠结了，她想解释，但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最重要的问题是，聂瑾深究竟知不知道车正浩今天出来见面的对象其实不是她，而是辛雅？
“你回去不要太责怪车正浩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凌纱的意思是，她保证绝对不会让车正浩和辛雅再有机会私底下偷偷摸摸见面了。
然而，听在聂瑾深的耳里，她的这句话却变成了为车正浩急切的袒护加说情。
聂瑾深心口的闷气又一次涌了起来，他放在长椅上的手指开始急躁地敲点着，试图理顺并掩下那股莫名烦躁的感觉。
然而，他失败了。
凌纱规规矩矩地保持着正坐的姿势，但聂瑾深久久没有出声回应，让她不由迟疑地微微侧转过头，悄悄地抬眸看去。
倏地，一张五官清晰的脸庞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高挺精致的鼻梁，略显单薄却弧度优美的嘴唇，还有那一双时常噙着淡漠的双眸……
而此时，那抹黑色的瞳仁里似是燃烧起了一团暗红的冷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试图悄无声息地将猎物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吞噬瓦解……
太近了……
聂瑾深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凌纱突然心跳空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赫然放大数倍的俊颜，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张画面。
那些回忆，那些场景，似乎都和此刻一样，让她似曾相识。
第13章 盘问
然而，在片刻的失神之后，凌纱便立即清醒过来。
聂瑾深此刻散发出来的微妙气场，让她小动物一般的直觉立即警惕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往后一仰，脚尖点地，蹭着长椅的边缘，欲一点一点地与聂瑾深拉开距离。
聂瑾深的余光瞥见了她的小动作，眸底便倏地暗光一闪。
下一秒，他整个人斜过身来，愈发地俯下身子逼近凌纱，一只长而有力的臂膀横跨过大半张长椅，不容拒绝地搭在了凌纱后侧的椅背之上。
他宽阔的身型如同一道遮天的幕影，将凌纱完整地笼罩在自己的领域之中，让她无法挣离逃脱。
被聂瑾深拦截住退路的凌纱，只得强装镇定地抬眸回望着他。
“就这么急着为车正浩说情？”
“……什么？”
凌纱茫然了，她什么时候为车正浩求情了，她明明是在道歉啊……
她不安地观察着聂锦深那双如寒星般清冷的目光，还有那因不悦而紧紧抿起的薄唇……
蓦地，凌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顿时，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似乎想要在下一刻便挣脱而出！
“我没有……为车正浩说情，你理解错了。”
凌纱努力地掩饰下自己的异样，她细长的指节紧紧地攥着裙角，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不要做梦，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