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尤其的恨铁不成钢:“我都跟你说了,宁光是宁家亲生的,宁家怎么打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找警察能有什么用?”
“这根本没道理!”沈安怡对派出所的态度大失所望,又被他们一顿说,委屈的当场落下泪来,既然人人平等,那凭什么宁光就要挨打?打人是不对的,打人就该抓起来处罚!
“可打宁光的是她长辈,没有她太婆、牙牙还有姆嫚哪里有她?”赵琴迷惑不解的问,“难道小姑打你几下你你也要报警?那你也太不孝了!”
沈安怡怒道:“我妈妈才不会打我!”
赵琴说:“要是小姑打你呢?你会不会报警?”
见沈安怡迟疑,她就叹气,说你这也太不公平了,你自己对小姑打你都不会报警,却跑过来给宁光报警,你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沈安怡总觉得她这个比方不对:“可是我妈妈对我很好啊,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打我!”
“小姑是你亲姆嫚,宁光也是宁家亲生的。”赵琴一锤定音,说,“都是亲生的,做娘老子的愿意怎么对儿子女儿是他们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安怡你就是那种特别有福的,我们呢是普通人,宁光呢是特别没福气的……但不管怎么说,做儿女的都不该埋怨娘老子,不然就是不孝,就是无情无义,就是冷血,就不是个好东西!”
又质问她,“小姑现在是对你很好,但万一哪天小姑超生一个儿子出来,对你不好了,难道你就要恨小姑啊?”
沈安怡张口结舌:“我当然不……可道理不是这样的!”
赵琴就问她道理是哪样的?书上都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要孝敬父母体贴长辈,可没说长辈必须宠着小辈,必须不能偏心!
课本上的确只教了他们怎么对长辈好,没说长辈的义务……沈安怡心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能反复强调:“这不对,不是这样的……”
到底被表哥表姐拉着回朝阳村了。
医院里,苗国庆毕竟刚洗完胃,不免折损元气,平时吃的又不好,跟宁光解释完就乏了。
宁光给他掖了掖被角,拿起角落里的水盆,悄悄的走了出去。
“美头,你阿伯怎么样了?”她出了门就是茫然,因为不知道该去何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在走廊上站了会儿,就去卫生间洗盆子了,结果在里头撞见个同病房的家属,见着她就问,“还想不开吗?”
“……他在睡觉。”家属嗓门很大,虽然没有刻意提高声音,附近的人也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这种场面对于宁光来说是很难堪的,可她又不想说人家,因为认为人家也是好意。
所以就木着脸,低头含糊了句,“睡着了。”
家属就感慨,说睡着了就好,好好长长精神力气,等醒过来再想接下去怎么过……末了就问她:“你阿伯家里人没来看他吗?”
宁光摇头。
“唉,作孽。”家属边叹息,边跟周围的人讲述苗国庆的经历,这是他们之前跟父女俩套出来的,说的宁光尴尬极了,毕竟大家虽然众口一词的说父女俩可怜,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可这种可怜跟同情,让她本能的感到不适。
她于是三下两下洗好了水盆,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出去之前正好听到里头一个女人讲:“这美头也不是机灵的,都不知道跟我们打个招呼就走……嘴马子这么差,一点教养都没有,难怪家里不要她。”
这话让宁光下意识的抓紧了水盆。
回到病房里,苗国庆还在睡,隔壁床的家属瞅了眼宁光,就递了半个馒头过来。
宁光其实早就饿了,但跟人家不熟,就不肯要。
那人很随意的说:“我家里买的,吃不下,丢了也是浪费,你要不要,我就扔垃圾桶了。”
“……”宁光很想继续说自己不要,可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的,惹的附近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互相说着“这美头真是死鸭子嘴硬”,她抿着嘴沉默了会儿,到底接过满馒头说了声谢谢。
于是就有人说:“这美头还是挺讲礼貌的。”
“现在小孩子都上学。”给宁光馒头的人说,“学校教这教那的,跟我们那会儿可不一样了……我们那会儿学的些什么啊,成天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