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怎么在这!”
四下张望无人后,短发女子上前一步劈手关了图苏里的水龙头,修饰精致的长眉高高挑起,睥睨着她,如看蝼蚁。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图苏里抽出纸,平静的擦着手掌的水珠反问道。
短发女子察觉自己失态,随即镇定下来向后退了一小步,冷哼。
“你还敢回来,你当年可是漏网之鱼。”
当年在叶家,大雨里小姑娘哭泣疯狂的模样还在她的脑海里,栩栩如生。
看短发女子眼里突如其来的得意之色,图苏里淡淡勾起唇角,声音薄凉。“那又怎么样?”
短发女子没想到她会如此镇定,当年这小丫头可是不堪一击的很,被抓回来第二日就乖乖自己走了。事情也才过了八年,她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思及此,短发女子唇角轻轻勾起个冷笑的弧度。
“怎样?也不过就是我随便打个电话,你恐怕就要跟你那个母亲一样被……”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豪华奢靡的洗手间内回荡着,短发女子脸被打偏到一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别提她,你不配。”
将抖的厉害的手背到身后,图苏里吞了吞口水浸润着干哑发紧的喉咙,力持自己在说到母亲时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不卑不亢。
图景年岂是她可以言语的?
“你敢打我!”
向来清高自傲眼睛长在头顶的短发女子勃然大怒,回过神来扬起手就朝图苏里挥来。看那胳膊抡起的高度,力道之大估计能给图苏里打倒在地顺便滚两个圈。
此时想逃也来不及,图苏里闭眼紧咬牙根准备迎接这顿意外之打,却忽地听得一把让人骨头酥软的慵懒嗓音自里间传来,宛若妖魅。
“哟,章董干嘛呢?”
跟着声音而来的是一股力道,将傻站着的半丸子头娇小女子往后扯,直扯的短发女子掌心抡了个空。
“严碧雾。”
清冷的嗓音在喊着三个字时,带着明显的不屑一顾。
扣扣两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图苏里低垂的视线里多了两节细白的脚踝,隐在酒红的鱼尾裙摆下,妖艳冻人。
“可不就是我嘛,劳烦章董还记得我呢。”
这声音……
图苏里好奇的抬头,入眼是黑色的真丝衬衫,后背镂空,镂空的地方露出两片蝴蝶骨。那蝴蝶骨骨形完美,弧度以及凸出的高度都恰到好处。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此刻即便就只是个后背,已让图苏里觉得面前人美的令人心颤。
有人在,短发女子顿时收敛了情绪和动作。她冷笑着看了眼立在严碧雾身后的人,道了句来日方长便转身离开。
干净利落,毫不留恋。
图苏里身前的人待那人完完全全走出洗手间,这才软着腰肢靠向洗手台,如瀑的长发随她转身的动作飞舞,看得身后人眼花缭乱。
“你挺有力气的啊小妹妹,章茗苔那脸都给你打的有点肿了。”
她像是嘉奖,又像是调侃,双手抱胸笑嘻嘻的看着半丸子头女孩。
那女孩有一双春水般的眸子,在洗手间灯光的照耀下,宛若星辰。
“她害死了我妈妈。”
不知怎么的,在女子的注视下图苏里竟想都没想说出这句话来。
震惊从那双栗色的杏眼里流出,一闪而逝。再看图苏里时,严碧雾已神色如常了。
她剔了剔自己鲜红的蔻丹,勾着唇角要笑不笑。
“那是要使点力气才行。”
说完拍拍手打算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半边身子来看身后混混沌沌的小姑娘。
以为图苏里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墨色的长眉冲她轻挑,眼神都不用刻意,随便抛来的一瞥便叫图苏里五脏肺腑如遭电击。
“忘了说了,你刚刚跳起来打她的耳光的样子,很可爱。哈哈哈哈。”
那笑声明明很清爽,可图苏里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水妖迷惑人的歌声。听的人想跟着她一直走一直走,走进她织的魔网里。
明知那网会要了人性命,也心甘情愿。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啊……
图苏里望着她步伐摇曳的走出自己的视线。等她再追出去时,长发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水眸低垂,洗手间门边的人手贴向冰凉的砖面,在心底一字一顿:
又见面了,章茗苔。
……
…
图苏里这一尿遁,回来时席面早就结束了,一干人坐在休息室里浅笑交谈,酒桌之后的气氛自然是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