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心眉心一皱,“委屈他什么?”
马嬷嬷嗤笑出声,“每天跟您同床共枕,却碰都不能碰您一下,大人不委屈?老奴看啊,根本是憋屈呢!”
听着,顾秋心脸热了,嘴里咕哝着,“他也不是完全没碰过我呀!”
憋屈什么?他之前也吻过她了呀!才不是碰都没碰过呢!
“好了,别磨磨蹭蹭地,我要出门了。”不想再跟她们讨论她跟韩墨楼的“房事”,她中断了话题。
当小梅看见白布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臂上的烫疤,“哇”地放声嚎哭。
她想掀开白布,可顾秋心及时地抓住她,并将她抱在怀里。
小梅抱着她,继续痛哭失声,“玉柳、玉柳……夫人,是玉柳……呜哇……呜……”她悲恸凄厉的哭声,闻者无不心痛,左平、得胜、司徒敬、蓝玉夫他们全是铁铮铮的汉子,可此时也都露出悲悯痛心的表情。
顾秋心神情沉重而悲伤,眼眶泛泪,将视线移向了韩墨楼。
韩墨楼目光深沉,眼底也透着悲愤,那怒意不张狂,却让人生畏。
今日过午,有人在大渠捞到一具女尸,报至官府,衙差将尸体带回衙门,由仵作验尸后立刻回报给韩墨楼。
听了仵作及司徒敬的形容,韩墨楼第一时间便想到女尸可能的身份,于是他命心砚前去暖暖窝将顾秋心及小梅接至衙门认尸。
果然,这具女尸便是小梅共患难的异姓姊妹玉柳。
玉柳身上有明显的新旧伤痕,致命伤则是颈部那一刀,之前听翟烈形容季墨秋及她姊姊所经历的遭遇时,他尽管愤怒惊讶,却未能想像,而今……他亲眼目睹了。
这些孩子正值花样年华,虽出身贫寒,对未来仍有无限希望,可这些残暴无良的人牙不只用毒药控制他们,甚至在他们再无利用价值时痛下毒手……
此刻,他的胸口仿佛燃烧着蓝色的怒焰,他的眼底迸射着骇人的光芒,他绝不会放过这些人,他一定要为那些受害甚至失去性命的孩子讨回公道。
“小梅,”顾秋心安抚着嚎哭的小梅,“大人会好好安葬玉柳的,她已经脱离苦海了,我们要祝福她,为她祈福,希望她能前往更好的下世。”
“夫人……”小梅哭得全身瘫软,跪地哀求,“请替玉柳做主……”
“小梅……”顾秋心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你放心,会的、会的。”说着,她抹去眼泪,转头看着小节,“小节,先送小梅回暖暖窝。”
“是。”小节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扶起小梅,搀着双腿软瘫无力的她离去。
小梅离去后,顾秋心伸手想掀起白布,此时韩墨楼出声道——
“秋心,别……”
她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而愤恨,“我可以。”说完,她慢慢地掀开覆盖尸身的白布。
白布底下是一具发胀惨白的身躯,发量稀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口,最新的伤便是脖子上那一道。
玉柳瞪大着眼睛,眼眶凹陷,眼球突出,表情惊恐又骇人。
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是怎样的毫无人性,才会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
顾秋心的胸口一阵阵的刺痛着,眼泪再一次落下。
韩墨楼趋前一把盖上白布,顾秋心只看了他一眼,便掩面哭起来,韩墨楼很想抱住她安慰,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知道并不恰当。
顾秋心掩面哭了一下子,突然放下双手,抬起眼,红通通的眼底燃烧着怒火,“墨楼,让我当饵去诱出拐骗孤雏的人口贩子!”
闻言,韩墨楼口拒绝,“不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意志坚定,“为了找到他们的巢穴,一定要放饵。”
“你……”韩墨楼当然知道钓鱼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但就算他派人暗中守着,也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意外,他如何能让她冒险?
“墨楼,我……”
“不可能。”他打断了她,目光如刃般凌厉,像是要教她断了念头。
她眉心一拧,手指着白布底下玉柳的尸身,哽咽地说:“可是玉柳……那可怜的孩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