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顾万得惊怒交加,“你在胡说什么?住口!”
顾秋心已觉不妙,急急追问:“秋桐,他们怎么了?”
“大哥疯了,他拿剪子划伤了嫂嫂的脸,嫂嫂她……”话未竟,她已放声大哭。
顾秋心愤然地转过头去看着顾万得跟赵氏:“他们在哪里?”
“这……”赵氏护子心切,急斥,“这是我顾家的家务事,不用你管!”
“赵氏!”韩墨楼冷眸一扫,“顾秋丰伤人,你还敢说是家务事?”
迎上他那冷厉的黑眸,赵氏露出惊惧的表情。
“父亲,您所运送的货物是幻蕈,而幻蕈正是忘忧香的原料。”顾秋心怒道:“您一心护着大哥这顾家单传,却又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万得闻言,身子一震,“什……你说什么?”他仿佛受到重创,神情懊悔又茫然。
“秋心,你说什么?说秋丰他用的熏香是……”爱子如命的赵氏也深受打击。
“是,正是顾家私运的幻蕈毒害了兄长。”顾秋心继续道:“墨楼他已经掌握了名册跟证据。”
韩墨楼神情冷肃,深沉澄净的双眼直视着六神无主的顾万得,“现在,该是你和盘托出的时候了。”
顾万得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好,我说……”
看着坐在面前,脸上缠着纱布,血水还微微渗出的李香君,顾秋心心头一紧,不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而一旁的顾秋桐以及李香君的贴身丫头,早已泣不成声。
顾秋丰受忘忧香毒害,神志不清,行为异常,为了保护他,顾万得跟赵氏将他拘禁在房中,不让他外出。
未料,就在李香君亲自为他送膳时,竟遭他以剪子攻击而毁了那白玉般细致的面容。
“嫂嫂……”顾秋心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的……”
李香君眼底没有恨意,“秋心,我不要紧,但是秋丰他……他还能恢复吗?”
看她都伤成这样,却还一心挂念着顾秋丰,顾秋心终于忍不住地掉下眼泪。
她紧紧地握住李香君的手:“嫂嫂,你……”
“我嫁了他,就是他的人,我只希望他好。”李香君认命地说。
顾秋心不知道她对顾秋丰的执着是因为那强加在女人身上的传统价值,还是因为她对顾秋丰真的有爱?不管如何,她都为李香君的遭遇感到难过、感到悲伤,也懊悔自己未来得及阻止不幸发生。
“嫂嫂,你放心吧!”顾秋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黑风寨的何大夫曾医治过受毒害的翟夫人,墨楼已派人前往鬼哭山请何大夫下山了。”
救出那些受毒害的孩子的同时,韩墨楼便差人快马赶至黑风寨,相信很快何超便会赶至县城救援。
“那就太好了。”李香君闻言,松了一口气,唇角不觉轻扬。
这样的李香君让她心疼死了,顾秋心又忍不住地流下两行泪,深深注视着李香君。
“嫂嫂,何大夫医术高明,我会请他来为你诊治伤口,尽可能让你恢复往日容貌的。”她安慰着李香君。
李香君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秋心,从前我容貌无损,秋丰他都对我视而不见,如今我容貌尽毁,就算恢复,也无法再如从前。”李香君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愁绪及哀伤,“待秋丰好转些,我便会请他写休书给我,我决定要回通州老家终身礼佛。”
“嫂嫂!”
“少夫人!”
此话一出,顾秋心跟顾秋桐的丫鬟长春都是一惊。
“我已经决定了。”李香君神情平静地看着她们,“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时,房门外传来哭泣的声音,赵氏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懊悔惭愧的泪水。“香君……”
李香君一怔,“母亲?”
赵氏在丫鬟搀扶下走到床前,眼底透着无限的悔恨及歉疚:“香君,顾家对不起你,娘、娘也对不起你……”
“母亲。”李香君对她没有一丝的怨怼,“这都怪媳妇自己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