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追查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柜,在他终于发现那人竟是他往日同生死的同袍董威时,他也从其亲信口中得知董威因恼怒韩墨楼毁了他的行当,而准备带人击杀韩墨楼之事。
董威与他昔日在西北战役时出生入死,成了患难兄弟,后来因不满贪官污吏在边关狐假虎威、横行霸道,于是一起卸下武职,离开边关,落脚愁云山。
虽是落草为寇,但两人都有着不干伤天害理之事的共识,未料,董威的胞弟董强竟奸淫农家女子,导致其女咬舌自尽。
翟烈愤而断了董强的脚筋,让他成了废人,此举引发董威不满,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没想到再听到董威这个名字时,他已是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柜,而且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昨天得到消息后,他领着弟兄赶赴支持,虽成功拿下董威及他的党羽,彻底瓦解其组织,却没能救到韩墨楼。
“韩夫人……”他难掩歉疚及悲痛,“对不住,我迟了一步。”
“什么?你说什么?你……”顾秋心怒斥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夫人……”此时,得胜努力地停止哭泣,试着向她说明,“昨天晚上大人跟我们在离川畔扎营,没想到黑水牙行的余党竟趁夜袭击,我们寡不敌众,幸好翟爷赶到才成功擒住董威及其党羽,可是大人他……”说着,他又哽咽了。
“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该死……”蓝玉夫哭喊着,不断地往地上磕头,磕得满头满脸的鲜血。
“蓝捕快别这样。”心砚见了,立刻拦住他。
蓝玉夫泪眼婆娑的望着顾秋心,哭得像个孩子似的,“都是我,大人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我该死,我该死!”
“蓝捕快,大人受了伤,然后呢?大人在哪里?”心砚焦急追问。
蓝玉夫抬起脸来,哽咽地道:“大人往水边走去,我甩脱杀手回头去找的时候,他、他已经不见了……”
闻言,顾秋心一个箭步上前攫住蓝玉夫的肩头,情绪激动,“你说什么?墨楼他、他在水边不见了?”
蓝玉夫点头,“大人他左胸中剑,我们后来循着血迹追到了岸边,却始终没见到他的身影。”
“韩大人……”翟烈深吸了一口气,忍痛说出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韩大人他恐怕已落入离川之中……”
“是吗?”顾秋心脸上挂着泪,唇角却慢慢扬起,眼底还燃烧着希望,“他没死,他只是暂时失踪了。”
“大人……”见她几乎要疯了,马嬷嬷跟小节心痛劝着,“夫人,您别这样,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落入川中,这么冷的天,恐怕……”
顾秋心撇过脸,气呼呼地瞪着她们,“他没死!”说着,她一把推开她们,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去。
“他没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她边喊着边往门口走去。
见状,翟烈立刻追了上去想拦她。
可在顾秋心跨过门坎的同时,她眼前突然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软倒下。
连着几日,冒着寒风,官府派出数百衙役沿着离川两崖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每日从早至晚,那些寻踪的舢舨也在川上往返来回,不曾中断。
韩老夫人自从知道韩墨楼出事之后,天天以泪洗面。
顾秋心也想哭,可她得安抚伤心的婆婆,只能等到独自一人时才让泪水溃提。
韩府上下,愁云惨雾,虞县上下,亦然。
出事后,很多人来探望顾秋心,包括赵氏。知道她暂时无心顾及暖暖窝的事务,赵氏还让顾秋桐到暖暖窝帮忙。
那些商会的贵夫人们则在罗老夫人的号召下,到通法寺为韩墨楼诵经祈福,也至流水娘娘庙祈求他平安归来。
感念韩墨楼的德政,虞县百姓纷纷在家门口挂上祈福的红灯笼,齐心祈求上天能护佑韩墨楼化险为夷。
这天,顾秋心正准备到码头去打探消息,才出大门,准备上拉车,却见季墨秋跟何超来了。
“墨秋姊姊?”看见季墨秋,她强忍着的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人前,她始终表现出坚强的样子,如今韩墨楼失踪,婆婆伤心过度,吃不好也睡不下,在韩家没了当家做主之人的此时,身为女主人的她必须一肩打起当家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