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庭本来是强烈反对的,但殷莫离郑重其事地说:“二哥,相信我,我这都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原谅我没办法告诉你实情,但我保证,我绝不是为了扩充版图而徒增杀戮的暴徒。我这么做,是有我不得已的原因的,若能选择,我绝不会发动战争,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平静祥和的日子。”
殷莫庭看到了妹妹眼中的无奈和痛苦,知道她又一次承担起了本不该由她来承担的重任,心中一痛,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了出来。最终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妹妹那削瘦单薄的肩头,坚定地说了一句:“离儿,二哥在家等你,家里的事不必挂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殷莫离忍住眼泪,伸手抱住了哥哥,感受到他胸腔的温度,便毫不眷恋地放开了手,将她那鲜红的披风一甩,转身登上了身后的战船。
船队浩浩荡荡地驶向慕尧国,在看到陆港海岸线的时候,就有一艘慕尧国的官船朝他们挥旗示意,请他们表明身份来历。
船队视而不见地全速前进,那官船上的人再次示意,要他们立即表明来意或者停止前进,否则他们就要使用武力强行制止他们了。
殷莫离懒得和他们周旋,直接将手一抬,船舱中的火炮发出“嘭”的一声,将那艘官船炸成了碎片。
火炮发出的巨大声响引起了岸上的警戒,不一会儿就有好几艘慕尧国的战船驶了出来。
殷莫离按照预定的设想,不急不慢地轰炸着敌船,而慕尧的侍卫们似乎也没想到来人有这么强的火力,一时竟无法招架,只得回去求援。
一个时辰之后,殷莫离的船队离岸边越来越近,而慕尧国的战船却越来越多。
“轰”的一声,旁边的一艘船被击中了,好在船够大,才没有立时破裂。
丁柔见势不妙,连忙道:“主子,敌船越来越多了。”
殷莫离安抚道:“不急,再跟他们周旋一会。陶衣那边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岸的另一边突然冒出一缕青烟,一个明黄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殷莫离眼睛一亮,立即大声道:“传我口令,全体撤退!”
庞大的船队霎时紧张有序地往陆港相反的方向撤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敌船以为他们是火力不敌落荒而逃,立即奋起直追。
待守城的将领反应过来这是殷莫离声东击西的陷阱时,陶衣已经带领一批人攻到了陆港城下。
将兵力调回来应付陶衣这边的时候,殷莫离带领着更多的人再次兜了回去,从陆港城的另一边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一片火光喧嚣之中,陆港这个慕尧国的门户之地终于变成了月离国的囊中之物。
殷莫离登上战船的最高处,将弓弦拉满,一支箭如风一般对着陆港城门飞去,“啪”的一声钉在城墙的阁楼上,入木近两寸,可见射箭之人力道之大。
箭羽的下方是一张有些发皱的纸,上面笔画张扬地写着十六个字:
苍茫大海,谁主沉浮?
唯我月离,万岛臣服!
月离纪元六十三年五月初九,宰辅殷莫离率二十万士兵攻慕尧国。首征陆港,师出无名,但士气高昂,势如破竹。
翌日晨,陆港下。
三日后,景城下。
十日后,承州下。
殷莫离坐在帐中,对着晋阳城的地图,与丁柔陶衣一起研究战术。
帘子一掀,却是若茗走了进来,“主子,沈裘的信。”
殷莫离接过若茗递上来的信,一目十行地扫完之后,眉头微蹙,将信纸对旁边一甩,“叫沈裘想办法稳住他,我现在不能分心。”
若茗捡起信纸,小心地叠好,道了声是,才退了出去。
可是殷莫离却发现自己已经静不下心来了,不过是沈裘告诉她唐景文在找她而已,她的心就已经乱了,思绪也无法集中。她不得不承认,殷青说的对,唐景文的确已经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她平素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的性子变得完全不受控制。他的影响力,是她无可估量,也无可奈何的。
难怪父王要除掉唐景文,因为她现在已经做不到他曾经说过的:可以动情,但决不能为情所困,沉迷其中,无论何时,要保持自己的心境如水,不让情绪被他人左右。
现在,叫她如何能不被唐景文左右?
陶衣见殷莫离脸色不对,连忙问:“主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