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被迫忘了自己所爱之人,从此心中就像是被剜走了一块,空空的再也不完整,怎么可能是最好的?”
薛然看着他道:“若不是非忘记不可,家主也不会出此下策。还望王爷不要辜负了家主的心意。”
唐景文嗤笑道:“我从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是非忘记不可的。即使是痛苦的回忆,那也是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你们以为忘记就没事了?你们只是将我的回忆偷走了,却无法将她的影子从我心底抹去。我和她冥冥之中有一种羁绊,是怎样都无法斩断的,这种感觉指引着我,再次来到了她身边。其实自一醒过来,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即使我母亲和我身边的人说得滴水不漏,但我还是觉得那并不是我的人生。因为就算失忆,我也绝不可能面对自己的妻子会有那么深的陌生感。这一点,在我看到殷莫离的时候,就更加笃定了。”
薛然听罢,沉默了一阵,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王爷,你执意要知道,即使你会因此身陷囹圄?”
唐景文一怔,似乎因为薛然这话理清了前因后果,对他道:“身陷囹圄?这就是我会失忆的原因?”
薛然有些惊诧,他竟从他的一句话中就猜到了个中缘由,无怪乎主子会倾心于他了。
“王爷,也许记起来对你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你还是要如此一意孤行吗?”
唐景文笑道:“即使你不帮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也能慢慢记起一些。何况你们让我失忆的目的不就是要我不再爱着殷莫离么?可我就算没有那段回忆,我也再次爱上她了,记不记起,都没有太大分别。我来找你,只是希望我与她的回忆能完整些而已。”
“王爷可以笃定自己的心意,但王爷又如何能确定主子她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唐景文听罢,面上露出了幸福而满足地微笑,连声音都洋溢着甜蜜:“你也天天守在她床边,也应该听到过她在昏睡中叫的是谁的名字吧?”
没错,殷莫离在昏迷之中,口中一直喃喃地叫着“景文”。
见薛然沉默不语,他又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恢不恢复记忆,与爱不爱她,其实并不冲突。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离开她。”语毕,他转身准备离开。
薛然对着他的背影道:“主子费尽心思,受尽煎熬,就是希望王爷能平安无虞,王爷如此一意孤行,只怕会糟蹋了主子的一片苦心。”
唐景文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道:“一片苦心?她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比起丢了性命,我更怕的是丢了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她想看到的吗?如果和她在一起,我会有性命危险,她该做的是对我合盘托出,两人一起解决,而不是这样自私的抹去我与她的所有回忆!”须臾,他换了一种语气,又道:“薛然,你爱过一个人吗?”
薛然一怔。
“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你看到她的时候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只要和她在一起,你就可以什么也不管不顾,只要能天天看到她的笑颜,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她的容颜,早已深深地镌刻在心里,即使经过千百年也不会忘记。如此刻骨铭心的感觉,你们真的以为抹去记忆就可以一同抹去了?”
薛然苦笑,他深深地知道那种感觉,他也深爱着一个人,即使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只要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看到她快乐,他也会觉得十分幸福。
“王爷,在下愿意为王爷施针。只是若要完全恢复记忆,并非薛某一人之力可以做到。”
唐景文微微一顿,立即想到,“你们为了我,还是真是用尽心思啊。还有你那个会用毒的师兄是不是?他喂我吃药了?”
薛然点点头,“不过,我能说服师兄拿出解药。”
“休想!”龙轩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
薛然有些微怒:“师兄!”
龙轩黑着脸道:“师弟,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傻下去。”
薛然释然地笑了一下,“师兄,你这是冒渎了我心中的那份情感。”
“是你太过痴傻!”
薛然摇摇头,“我的感情和蔚王不同,我从未想过要和她在一起,只要能在一旁看着她,保护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