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夜的大街上,她也是这幅样子,当时估计是夜里怕黑,这会艳阳高照,又怕些什么呢?
陶硕回想方才母亲是不是提到过和杂草相关的事,他记性好,不消片刻就知道了苏瑾瑾到底在怕什么了。
原来是怕蛇吗?这位大小姐脾气这么大,胆子倒是小得出奇。他环顾四周,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抛到草丛里,照样平静没有声响,苏瑾瑾被那颗石头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回头。
陶硕的眼神莫名让人心安,“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这个时候是不会有蛇出洞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像我刚才那样,扔块石头试探一下。如果有蛇在里面,听到响动,会四处乱窜。”
苏瑾瑾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样子都能被陶硕撞见。她一直担心陶硕会借机同她算老账,就拿刚刚那件事,要换成是她,势必要冷嘲热讽一番。
陶硕看见她还呆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自觉理解成她还在害怕,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想了想,又对苏瑾瑾说,“如果还是担心的话,可以先放在一边,等我回来再做。”
苏瑾瑾根本来不及感动,陶硕就已经离开了。
苏瑾瑾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学着陶硕的动作,向草丛扔了一枚石子,见确实没有异动,试探着走到草丛边上,又试探着伸手拔了一颗草起来。
确实没有听到蛇鼠乱窜的声音,胆子大了起来,她动作不快,拔得也没有章法,这边还没有拔完,又跑去拔另一边的,陶硕抱着瓦片回来时,院子里的杂草东一块西一块,照这个阵势继续拔下去,不知又要耽误多久时间。
陶母站在房檐下,笑着对陶硕摇了摇头。陶硕心神领会,穿过院子,走到母亲身边。
“母亲,其实可以让儿子做的,花不了多少时间。”
陶母斜睨陶硕一眼,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男女之事上不开窍。
陶母不得不提点他,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母亲当然知道让你去做花不了多少时间,问题在于,真让你去了,你媳妇什么都捞不到做,晚上怕是会睡不着觉。”
男女之事上,陶硕确实迟钝,他还是没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堆事等着他,他也没空追根究底,转到后墙,搭上梯子修瓦去了。
拔这么一小片地的杂草,苏瑾瑾花了一个时辰,拔起来的杂草被扔得七零八落的,又要花时间归整到一处。苏瑾瑾扶着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额头上溢出薄薄一层细汗,她朝着地上的杂草叹了口气,心想:本小姐今日这般懂眼色,亲自拔了这么多草,陶硕那厮大概是找不到理由嫌弃我了吧!
苏瑾瑾以前是个不愁吃不愁穿的二世祖,一朝从云端跌入泥土,并非就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以前有爹爹养着宠着,她没吃过什么苦,也没修得什么本事。如今吃穿用度都要仰仗陶硕,她这只什么也不会的米虫就只能化身狗皮膏药紧紧黏着陶硕不放。
要说苏瑾瑾心地纯良,那也不是的。她此刻正在盘算,怎么样才能一边靠着陶硕,一边再去寻个有钱有势的冤大头养她一辈子。毕竟这样的日子勉强过上两三个月就当换个新鲜口味,体会下人间疾苦,真要过一辈子,她可是不干的。
陶硕办事效率极高,不仅很快把陶母安排给他的活干完了,还半点没嫌累,又来接手母亲手上的活干。苏瑾瑾站在屋外躲懒,满屋的灰尘呛得人难受,她方才一进去,就赶紧退了出来。在屋外咳得心肝肺都疼,陶母关心问道,“瑾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瑾瑾本来咳得差不多了,听到陶母的关心,又装着继续咳了一阵,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母亲,里面灰尘太大,呛得难受。我休息下再进来帮母亲。”
陶母人精一样,如何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怜惜她从前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从娇滴滴的大小姐沦落到干粗活的民妇,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就由着她去了。
收拾了几个时辰,屋子看起来干净整洁许多,剩下的东西还是要一点一点的添置。只是厨房有灶没锅,碗具没置齐全,开不了火,总不能饿肚子。房间里空落落的,没褥子没被子也没法睡,现在这天气,晚上肯定是没办法将就的。
银子一直是陶母管着,她从钱袋里陶出几锭碎银,放在手里颠了颠,“陶硕,你带着瑾瑾上街买点锅碗瓢盆和做饭的调料回来,另外再买两床褥子跟被子回来,其他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一并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