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衣已经习惯了外来钦羡的目光,闻后冲苏瑾瑾笑道,“小瑾儿,郁连那厮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你还真打算去找那个劳什子的月光草?就算月光草真的存在,滇州是什么地方?蛮夷之地,当地的原住民可是蛮横的紧,最喜欢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话音刚落,一颗干龙眼凭空飞来,南宫雪衣眼皮都没抬一下,挥手挡开。知道砸不中他,郁连也没再继续扔,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咬,“南宫,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十句有九句是假,我郁连是这种人吗?”
南宫雪衣嗤笑,“你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没点数吗?”
苏瑾瑾撑着腮看两个人在一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这顿口舌之争丝毫没影响她,眼见着她的干龙眼又快被郁连给吃完了,她赶紧一把捞到自己面前。
郁连余光瞟到,也连忙伸手去抓,苏瑾瑾动作快些,抱在怀里不撒手,“掌柜的,跟你手底下的人抢食,亏你做得出来。”
郁连一点也没觉得羞耻,“小瑾儿,没人告诉你,对待衣食父母要大度一些吗?寻常书生考取功名,想捞个一官半职还得花银子贿赂地方官呢?像你这般没眼力见的,活该发不起财。”
战火又转移到了苏瑾瑾这里,南宫雪衣喝着小酒看着热闹,想是也看不过郁连的厚脸皮,补了一句,“不就是因为没眼力见找了一个抠破天际的东家,才发不起财嘛!”
苏瑾瑾笑了,对着南宫雪衣比了一个大拇指,“小雪儿高见。”
两个伶牙俐齿的人联手,郁连心知没有胜算,理了理衣襟,往外面走。边走边故作大度,“夏虫不可语冰,鸿鹄不与燕雀计较。”
郁连肚子里的墨水几斤几两南宫雪衣一清二楚,闻后冷笑一声,“夏虫不可语冰,郁少爷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郁连被南宫雪衣打击惯了,拳头大的心脏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火烧不穿,直接将南宫雪衣的一句话当成了耳旁风,扇子一甩,哼着小曲出门,等看不见人后,忽然从门外传来郁连欠揍的声音,“世风日下哟,买来的小倌儿脾气忒大,可怜金主我,花了钱买罪受哦!”
南宫雪衣闭了闭眼,眨眼间,恰如飞鸿一瞥,人已经闪到了门外,他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郁连那个妖言惑众的货。郁连与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等着挨打,南宫雪衣抓人的动作快,郁连闪人的动作更快,南宫雪衣站在门外,背影飘出森冷寒意,苏瑾瑾好奇追出去,哪里还有郁连的影子。
刚刚苏瑾瑾见识到了南宫雪衣的身法,想不到小小的风月人间竟容纳了一群卧虎藏龙之辈,郁连财力雄厚,身上的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李妍记忆力惊人,可以算作是过目不忘,有时候苏瑾瑾都觉得让她这样的人来屈就小小的账房一职,当真是埋没人才。还有充当花瓶的小雪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花瓶当得尽职尽责,私下里居然还是个会武的。
怪道说风月人间抢客抢得明目张胆,竟然没有半个人上门来找麻烦,这一屋子究竟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很快,生意上门,苏瑾瑾没有功夫想其他的,又脚不沾地忙了一天,晚上回家累得浑身酸软,见着陶硕就亲亲热热地黏上去。
回家的路上苏瑾瑾想过了,郁连满嘴跑马,不知道该不该信,即便他说的是真的,这也只是民间流传下来的传说而已,那个乡野村夫疯疯癫癫说出来的话,说不定也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不过一月之期在即,与其毫无头绪的苦恼,还不如走一趟滇州一探虚实。
“你说你想去滇州?”陶硕正站在柜子前,想找一套干净里衣换上,听闻苏瑾瑾的话,动作顿了顿。
苏瑾瑾点点头,没有半分犹豫。
陶硕面上浮起半分忧色,“你可知滇州是个什么地方?”
苏瑾瑾坐回软软的床上,抱着腿,侧头看着陶硕的背影,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听小雪儿说是蛮夷之地。咦!奇怪了,滇州是个很出名的地方吗?怎么你们一个二个都知道。”
滇州虽然闭塞,但在《异域志》上都有记载,为人所知也并不稀奇,苏瑾瑾想必也是在风月人间掌柜的口中听说的。一般来说,书中只能记载个大概,外人只知滇州是蛮夷之地,这也不假,陶硕在许多年前跟随父亲亲自到过滇州,对那里有比旁人更深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