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的小雪人_作者:秦风叠韵(70)

2019-03-05 秦风叠韵

  张子纯脸红红的,对着视频嘿嘿傻笑:齐麟小哥哥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随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地传来几句:我们也知道。

  张子纯:哎嘿嘿,你们宿舍的小哥哥都很可爱的样子。

  债主大爷气到收线,这次视频聊天到此结束。

  南方的冬天并没有北方人想象中的温暖舒适。网上流传着一些关于南北方冬天的段子——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冬天是魔性攻击。

  确实够魔性……

  张子纯蜷了蜷身子,显然,她从北方带来的那床棉被并不足以抗击南方冬天没有暖气的夜晚。

  南方多水汽,冬天又冷又湿,被子感觉像是能拧出水来。太阳好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是淅淅沥沥下小雨的天气,愈发湿冷。张子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晒被子的机会,抱着这床越来越潮的被子睡了好几个晚上。

  直到实在无法忍受,她去淘宝上买了一套毛茸茸的厚被罩。

  在被罩没邮到杭州之前,她被魔性攻击击中,生了场病。

  她一个人在宿舍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有点发低烧。

  她打开了QQ聊天窗口。她和债主大爷的聊天频率越来越低了,几乎低到只剩下每周末的视频聊天和周一到周五的早安晚安了。

  临近期末,各自都很忙。债主大爷天天跑琴房,一天到晚连轴转。张子纯也刚刚去学校复印店打印了学习部发的期末复习提纲,如果不是突然生病,估计她现在和室友一样,都在中文系的“狂背复习模式”里颠倒黑白。

  她拼出几个字,按了发送键——我想死你了。

  对方没有回应。

  张子纯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后脑勺疼得厉害,每隔一分钟就看一看手机,后来干脆解除静音模式,闭着眼睛等QQ提示音。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句“我想死你了”,孤零零地挂在对话框里。

  她躺在床上,忽然联想到了船和大海。床像小船,漂浮在冷湿的海面上。

  她蜷了蜷腿,把湿乎乎的被子包在身上。最后她打开了张素华的对话框,发了一句——妈妈,我想死你了。

  张素华秒回:宝贝我也想死你了。

  以前张子纯拼命想要从家里逃出来,走得越远越好。但现在,她不止一次地冒出想回家的念头。

  看到张素华的回复,张子纯突然觉得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般,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再没力气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室友们从图书馆复习回来她也完全没听见,一直睡到天亮。

  早上起来,头依然很沉,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她迷迷糊糊地按亮手机屏幕,时间显示,她需要马上起床洗漱——如果她不想迟到的话。

  祁隐誉昨天回复得很晚,只有一句话——哈哈,我看成了“我想你死了”。

  张子纯:“……”

  她在心里骂了句傻x,随后费力地爬起来,准备去上课。

  她靠着室友的退烧药撑下来一天的课程。

  下午她收到了取快递的通知短信。

  被罩很厚,包起来是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张子纯搬着那一大包,哼哧哼哧地爬上宿舍楼。一进宿舍就把它无力地扔在地上,随即费力地吸吸鼻子。严重的鼻塞让她在上楼梯的过程中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这是啥?”有室友问。

  “被罩。”张子纯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她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这场病让她的体力大打折扣。

  床上的被子依然有一种阴森潮冷的湿气,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拆被罩,套被罩了。

  手机突然响起了QQ视频的提示音,张子纯抓过来一看,是债主大爷。

  她插上耳机,按了接通键。

  “你们宿舍好安静啊。”

  “嗯,快期末了,都在学习。”

  “嗯。我们宿舍也是……我们别打扰你室友了,你出去,我也出去,我们到外面去打语音电话吧。”

  以前碰到室友在宿舍里学习的情况,债主大爷都会提醒张子纯到宿舍外和他聊天,不要影响她们。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张子纯躺在床上,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厌烦感。

  她愣了愣,然后“嗯”了一声,随即拿上钥匙,头重脚轻地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