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老先生问她。
侯佳音没立刻回答。
画作她是一窍不通,虽然可以看出这幅画不错,但到底功底如何她是判断不出来的,有些窘迫的说:“老先生,我不是文人,不太懂这个。”
“没关系,你可以随便的点评一下。”老先生笑吟吟,鼓舞她说出自己的见解。
侯佳音只得又在细细看了一遍,“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好红好红,不过现在看久了,就觉得很有层次感,眼镜又不失情感的自然流露。”
“嗯……”老先生拖长尾音,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幅《万山红遍》笔墨很有韵味,而且大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的红色都是朱砂铺陈的。”
侯佳音吃了一惊,在仔细看,果然,发现画上的颜色都是很立体的,“确实很美。”
她实话实说。
老先生笑了笑,似有些得意洋洋的说:“这画,是庭羲送我的贺礼。”
侯佳音看了何庭羲一眼,后者还是那副上天欠我五百万的高冷样子,侯佳音懒得看他的臭脸,转开了头,“是吗?很有心意嘛。”
老先生笑笑,点头,“自从我儿子死后,就只有庭羲关心我了。”
闻言,侯佳音怔住了,忽然说不出话来,原来,老先生的儿子过世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啊?
心里叹了口气,她说:“老先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都要好好的。”
老先生笑笑,眉眼里有些落寞,却不在伤心了,“我知道,我已经走出来了。”
午餐时间,叫的是附近蒂兰斯五星级酒店送来的外卖,侯佳音看了眼外卖袋子,才发现她第一天晚上吃的饭菜也是这家饭店的,当时是何庭羲拆的袋子,她就没仔细看,原来,他叫的外卖这么高级。
五星级酒店的外送餐,想必也不会多便宜。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了何庭羲一句,“这这些饭菜得多少钱啊?”
“问这个干嘛?”他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就是好奇。”
“几千吧,记不太清楚了。”
“……”吃顿午饭几千块?侯佳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吃的压根不是饭,是金钱本身啊,她缓了口气,再问道:“你们每顿饭都是这么叫的?”
“习惯点他们家了。”这就是他的回答,如此随意,如此简单。
侯佳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难道,你就不觉得贵吗?”
“还行。”
“……”这个答案很欠揍啊!
一旁的老先生一边吃饭一边看他俩斗嘴,觉得挺有趣的,一直笑吟吟的,像是心情很好。
午饭过后,老先生就去睡午觉了,何庭羲帮他守店,拿来那块雕了一半的冰种扁豆,坐在收银台前认真的雕着。
侯佳音无所事事,就坐在他对面翻书,想了想,又停下来问他,“对了,老先生的儿子过世了?”
“嗯。”他应了一声,没下句了。
侯佳音表情讪讪,又觉得很好奇,就继续问:“这是怎么回事?”
何庭羲这才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眸来看她,“好奇这个做什么?”
“没有啊,就是觉得这么厉害的人物后继无人,有点太可惜了。”
“我不是他的后人吗?”
“你是?”侯佳音反问。
“我是他的入门弟子,唯一的。”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老先生看中他的原因,他们遇上的时候,老先生的妻儿已经过世了,当时他的精神情况很不好,悲痛欲绝,说话也神神叨叨的,完全没了往日的高位学者风范。
是何庭羲不断关心他,经常来看望他,并且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按时服药,给了他一些重新振作的希望。当然,老先生也知道何庭羲有所图,他是业界的雕刻泰斗,得了他的青睐,就犹如得到了玉石界的半壁江山。
后来,他也感觉到何庭羲是个非常出色的人,就有意给他一些考验,没想到何庭羲都一一通过了,老先生就认定了他,将他收做唯一的门内弟子。
其实众所周知,这个身份跟老先生的义子差不多的,将来等老先生过身了,所有的一切肯定是由他继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