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楚看过去,是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身形匀称,扎着一个大辫子,十七八岁的女孩,他认识她,是队委主任家的女儿方媛。
他捧着温热的搪瓷缸子,对好心的姑娘感激一笑,“谢谢。”
方媛家在北大庄子算是条件不错的,队委主任方信怜惜闺女从小没了妈,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继母是方媛的小姨,也把她当亲闺女疼的,所以方媛平日在家就是做些简单的家务,娇养长大的,明明是个农村姑娘,看着像是城里人一样,在北大庄子里是最亮眼的一朵花儿。
方媛性格开郎,平日里最是爱笑,特别是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更是流露出最为明媚的笑容,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不谢,领袖同志说了,同志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荣楚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方媛向原身示好也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原身被程安安迷了心智,眼里根本看不见别人,且原身自认为是城里人,高人一等,看不上农村这群思想落后,没有文化的农民,对方媛向来是爱理不理,更有严重的,原身还会讥讽方媛几句。
而他不但没有甩脸子,还对她笑了,她心里自然是高兴坏了。
荣楚叹了口气,感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喝了口热水,礼貌问:“方媛同志,你来找我有事吗?”
“听说你摔伤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方媛说着察觉到这话太过露白,又忙补救,“是我爸让我过来慰问一下知青同志。”
荣楚佯装信了她的话,“代我谢方主任,他真是人民群众的好干部。”
“好的。”方媛松了口气,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药,赶紧找话题来说:“是要吃药吗?我帮你!”
荣楚想说不用,但看她已经把药拿出来看服用量了,便没再拒绝。
方媛看了包装纸上手写的用量,打开药纸包,从里面拿了两粒小小的白色药片递给他,“这是消炎药,吃两粒,一天两次。”
“谢谢。”荣楚接过放进了嘴里,喝了口水咽了下去,药片有点酸有点苦,他赶紧再灌了口水。
方媛又拿起桌上的药粉,“这是加水调成糊糊敷在伤口处的,你行动不便,我帮你调药!”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荣楚不想让她为自己做太多,在他不打算付出相应的回报前,他可不是程安安,厚颜无耻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心里从不感恩,当成理所应当,这种人太恶心了。
方媛却不顾他的拒绝,已经开始往碗里倒入药粉加水搅拌,“荣知青你别客气,你们从城里下放到我们这贫瘠地方,肯定不习惯想家,人生病的时候就更需要有人照顾了,我们是同志,互相帮助是应当的。”她顿了顿,又问:“大队长不是让程知青来照顾你的吗?她人呢?”
“地里忙,我让她回去上工了。”荣楚捧着缸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温开水,面上露出合时宜的温柔。
毕竟原身喜欢程安安的事情整个大北庄子的人都知道,在什么也没发生前,他总是要装装样子的。
少年脸上的柔情刺痛了方暖的眼睛,她心酸的撇过了头,知道自己和荣楚没什么交情,有些话不该她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劝,“荣知青,程知青对你没那心思,你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
荣楚愣了愣。
方媛没听到荣楚出声,转头看去,见他神情有些不对,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针对她,我只是不想你在她身上白费功夫……”
“我明白。”荣楚打断她的话,他刚刚只是惊讶方媛倒是看得清楚,这话方媛原文中也对原身说过,被原身狠狠讽刺了一番,把方媛气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出过门。
原身真是眼盲心瞎,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都分不清楚。
方媛立即笑了,继续帮他搅拌着药糊糊,他说他明白她的意思,那是不是表示他也发现程安安是故意在吊着他,占他的便宜呢?
调好药,方媛说要帮荣楚上药,荣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上药了,抢过药快速上好,又裹上一层纱布,借口困了,把方媛打发走了。
方媛走出知青房,步子有些轻快,虽然荣楚对她很客气,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爱理不理,也没有再挤兑她了,只要他们的关系每天有一点点改善,她都很高兴,想到以后能和喜欢的人好好说话,她像长了翅膀要飞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