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我错了。”及时打断她的“哎哟”腰疼,免得那张很是诱人,却总是吐露赌气话语的小嘴折磨了他,事后却苦了她。“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事,等你听完,也许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什么事?”
“我的脸,是因为四年前一场意外而毁去的,我爹深怕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便擅自为我寻觅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听说对方温柔娴淑,性格与我相近,小时候曾与我有几面之缘,早就对我倾慕已久。若非我提早得知风声跑掉了,恐怕早就被五花大绑送到那位小姐面前任她蹂躏了。”
“那、那你……没答应吗?”听见对方温柔娴淑,苗槿的心咯登跳了一下。
温柔娴淑哪……果然,有哪家父母长辈不爱这种类型的?偏偏她就是跟这种类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辈子都追赶不上。
“我若答应,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你身边?”他很有节操的好吗?若是身为有妇之夫,绝不会跑到外面拈花惹草。
“我怎么知道?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多了。”
“槿儿,你还是不明白吗?”
“我该明白什么?”不好意思,她太愚钝,说话最好别跟她绕圈子,不过要是太直接惹得她大小姐不高兴,请换到哪个她兴高采烈的好日子再来……慢着,先等一下,他啥时改变对她的称呼,还喊得这般深情宠溺的?
“我对温柔娴淑的女子,半点感觉都没有。”至少在那件事之后是完全无感。
“什么?”所以他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质疑我会见异思迁,不管对方有多好,只要不是我认定的,便绝不会有半点心动。反之,若是我认定的,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她。”嗯,他赌她跑不了那么远,若她有胆逃跑他就去追。她总以为他是只温驯小羊,实际上在他眼里,她才是只被大猫吓唬一下就会脚软后退的小猫儿。“还有,忘了告诉你,为了躲避那位大家闺秀,我都久久才会回家一次。若你愿意跟我回去,保证我爹娘见到你只会高兴得手舞足蹈,立刻忙着筹备亲事,绝不会强迫我另娶他人。”
“这样啊……那、那你这么久不回家,这么久没见着自己的亲人,会不会感到寂寞?”
她的语气明显有软化的迹象,那颗看似铁石的心,恐怕已经软成一团棉絮了。
她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心里总有一个地方体贴又善良,他比别人幸运,有幸了解到这一点。
“……不会。”
“为什么你要停顿一下?”以为她这么好骗是不是?
分明有一瞬他迟疑了,拧皱眉回想过往,为了不让她担心,才用平和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字。
“还记不记得,我与你说过,我家世代以乐师为职?我大哥成名比我早,也比我更早得到外人赏识,他以家族本行得到了不知多少人的瞩目和名气,那样才华横溢的孩子,在家族里只需要一个便足够了。”
是呀,太足够了。所以当另一个看着跑在自己前头的人,心里知晓也许花上一辈子都无法超越对方,多半会选择放弃周遭人对自己的期待,另寻出路或任由自己堕落,变得放浪形骸。
“长久以来真是辛苦你了。”苗槿真想摸摸他的头,说一声:“乖,别难过,会有更合适的等待着你。”他两袖清风四处游历,可不管她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游手好闲之辈。
“不,一点也不辛苦。我反而很感谢我大哥。”察觉到她那像是在看流浪小犬儿一样的眼神,乐正黎忍俊不住,薄唇弯出好笑又好气的笑痕。
西斐有几个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与皇族多少有些关联,或许声名鼎盛,或许鲜少为外人知晓,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即使其中有为官者,也尽量选择不必过问朝政的官职,乐家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意志坚决,不顾父亲反对当上御史,其中原由与大哥无关,只是恰巧青梅竹马是当今西斐国君,有感于他忧心百姓的念头和各种身不由己,乐正黎甘愿去当君主的眼,而不是选择当高雅闲逸的宫廷乐师。
实话而已,他这辈子真的没她所想的那么心酸悲剧。
“真的吗?”她还是好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