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辛苦挤出人群,秀丽面容堆满愤恼不悦,身上一袭点缀清雅梅花图案的雏黄衣裙暖入心扉。
真是可惜了一个美人儿,脾气过于暴躁,言辞也太令人不敢恭维。
“这是哪家的闺女?怎地如此不懂礼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伯看不过眼,手中拐杖往地上用力重击。
怎知倚老卖老的威严仅换来一个眼神淡睨,美人转头瞅了老人家一眼,淡粉樱唇弯出可爱弧度,以娇甜嗓音没好气地送上一句:“周伯伯您早。周伯伯再见。”
语毕,嫩黄背影婀娜多姿地钻进另一边人墙,很快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这、这……”无语气结,是周老伯唯一的反应,混浊双目死死瞪着女子离去的方向。
“唉!老爷子,算了吧。刚才那是秘闻馆的苗家小姐,她那脾气在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您可别说您不知道!”为免老人家气坏了本来就不怎么硬朗的身子,有好心人赶紧劝说。
“什么?什么米闻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奇怪,买袋大米还用闻的?
“就是飞凰山庄啦!”跟上了岁数,一只脚已经跨进棺材的老人家说秘闻馆简直是鸡同鸭讲,说飞凰山庄准没错。
“哦,你是说飞凰山庄那位小姐呀……不对,我记得那位苗小姐身子羸弱,很善解人意,极少出门才对呀……”
“不对,不对!”
上了年纪的家伙,连记性也乱七八糟,拜托,他说的是哪位苗小姐呀?刚才那位,明显就是气焰嚣张、娇蛮跋扈的类型,平日里没把人欺负到“身子羸弱”就已经很“善解人意”了好不好?
“来来来,我告诉您呀,那位苗小姐可是在十一岁时就跟她爹的两位高徒建立起秘闻馆的人,不过她呀……”
已经走出老远的秘闻馆大小姐──苗槿,自然听不到众人从通缉犯转移到她身上的蜚短流长。
听说,在她八岁那年,她娘受不了她爹的蠢,跑到外头独自经营一间饭馆;十一岁那年,连她也看不惯自家亲爹继续揽着一间破宅子,当无人光顾的破武馆,天天喝西北风,与馆中两只比较有头脑的家伙合力创立起秘闻馆,从此馆中众人得以吃饱喝足、穿金戴银、用得起绫罗绸缎……
这些传言,在屏江城里可是人尽皆知。
不过要说到大伙儿茶余饭后偶尔会用来磕牙解闷的小乐子,还要数苗家小姐不太温驯的性格,以及前未婚夫嫌弃她一介江湖布衣,在她尚未及笄之前便与她解除婚约,导致她至今“高龄”十九依然云英未嫁等等……这类谣言。
“哈啾!唔,一定是刚才那些家伙在说我坏话!”眼看差几步就到娘经营的“梧桐居”门外,苗槿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哼,说吧说吧,一群只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家伙!”无聊。
事实上,说她坏话的人天天月月年年都有,她可没那时间一一跟他们计较。
更何况她刚从邻镇办事回来,先去梧桐居讨杯热茶、吃两碟精致小点心满足口腹之欲,这才是上上之策。
走到饭馆门外,她习惯性扯着娇甜嗓门喊道:“阿力,给我备壶花茶,还要一碟桂花──”
她以为自己中气很足,人未到声先到,自会有人出来恭候她大驾光临,哪知今天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如雷吼声所淹没──
“臭小子!敢吃霸王饭?你当我们梧桐居是什么地方?”
好吧,对方声大如雷,清楚告诉她里面很忙,没有闲情恭候大驾,可紧接着被甩飞出来的庞然大物又是什么东西?
苗槿讶然发出一声“啊”,眼睁睁看着那东西跟自己正面撞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耳边有吵杂声模糊难辨,唯有“砰!”、“匡当!”、“咚──”三道古怪的声响最为深刻清晰。
好……痛,好痛好痛……
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后脑、她的背脊……不,是全身骨头都好似受到了强烈冲击,整个人快要散架,直挺挺被压倒在地无法动弹,而造成这般惨况的,显然就是那个此刻压在她身上的庞然大物!
“姑娘,在下深感抱歉。”
疼痛尚未平复,男子的说话声在上方悠然响起。声音清雅细腻,仿如丝竹天籁,听在耳里,莫名动听,假如是在正场☆况下,她该会有好心情仔细欣赏聆听,可惜现在一点也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