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竞之哭笑不得,又回身对带弟交待道:“要是她们不肯走,你直接去找巡警,就说有人上门滋扰生事!”
带弟如得圣旨,响亮的应了一声,当下便招呼崔有粮去找巡街的警察,那女人当下不敢再纠缠,扯着女儿一溜烟的跑了。
待跑到拐角,这才停下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道:“看着板正挺括,挺高个个儿,却原来是个怕老婆的,活该没儿子!”
见女儿颇是不舍的回头张望,又训她道:“怎么,见着人家生得俊,就丢了魂了?这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没看他在老婆面前连个硬气话也没敢说一句,但凡他能做主说一句话,就他那么好的条件,早不知纳了几房妾了,所以啊,那太太看着面善,实则是个凶恶的河东狮哪,你就是进门了,也讨不到好!”又指着一处宅院两眼放光道:“何况他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宅子不过是个二进的,你再看对门那家,四进的大宅,家里光是帮佣就请了十几二十人,那家的大太太也是个不能生的,听你奶奶说,还是个乡下来的,很不讨她男人喜欢,现在就一心想要给她男人纳妾好传宗接代呢,你要是进了他家那才是进了福窝呢!”
倘若冬秀能听到这番话,估计也得由衷感慨一句:周大太太真可谓是贤名远播啊。
母女俩很快从被赶的失落中恢复过来,重新发起了白日梦,一路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走到门口时,那姑娘才醒悟过来,拉着她娘的手,担忧道:“娘,这事儿被奶奶知道了怎么办,她要是知道咱们把她工作弄没了,肯定得叫爹打死我们!”
女人眼珠一转,悄声与女儿道:“怕什么,咱们回去就说是那主家见你奶奶迟迟不能上工,便辞了你奶奶另请了别人,那月钱咱们给她一半就成,嗨,咱们这趟也没白跑哇,还净赚了七块钱呢!”
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王妈人老成精,心里早有成算,只是当时病着不好与媳妇计较,过后到底知道了这母女二人干的蠢事,很是把她们整治了一番,只是可惜了那份工作,她到底也没脸再回去了,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夫妻两人倒是都没把这件叫人无语的事放在心里,冬秀却从这件事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胡竞之的生育问题。
她今天才算是知道了,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可怜的、不能生的老女人哪,这简直比她真的不孕不育还要打击她。
冬秀摸着自己依旧水嫩光滑的脸颊,很严肃的问胡竞之:“我看着很老么,而且老得连孩子都生不了了?”
胡竞之哭笑不得:“不仅不老,而且还年轻得过分。”
这可不是恭维话,而是大实话,当初在他们的结婚典礼上,他第一眼看见她时,便打心里觉得她年轻美貌得超乎了想象,很是震惊了他和那些宾客们,几乎人人都在感慨,怎么有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如此娇嫩鲜妍呢,不仅容貌,便是心态也显得年轻得很,看着简直比那些十四五的姑娘们还要水灵。
况且冬秀姐一向是个心宽的,平日里也总是十分自在开朗,舒心的生活让她的神气里满是平和和灵动,甚至还有些天真,看着便更显年轻有活力了,她又会打扮,穿着虽然老式,可却一点不显老气和土气,反而很有几分娴雅的仕女味儿,有时稍微上个妆,便说她是二八少女也没人会怀疑。
胡竞之也学着她的样子,故作忧郁的抚着脸颊:“我看老的是我才对,下次你做那什么面膜时也带上我吧!”
冬秀噗嗤一下便笑了:“你不是说我那些糊在脸上的果蔬泥看着怪恶心的么?”
自从来了北京,冬秀便开始了自己的补水大计,否则以这里干燥的气候,估计她脸上一年能多三条细纹,这时候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业虽然已经很是发达了,甚至她还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整容手术的宣传和介绍,可这些与后世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及的,更别提那些效果立竿见影的医美手段了,女人要想容颜常驻,非得靠日常保养不可。
因此,她时常便会DIY一些天然面膜来敷脸,但是众所周知,女人有时侯做的面膜,视觉冲击是堪比恐怖片现场的,胡竞之有一次回家,便差点给她吓得厥过去,还留下了心理阴影,好长时间没法与她亲热,直言,看见她便想起了画皮鬼。
直到现在,他也很不理解她把果蔬磨成糊糊往脸上招呼的举动,但是看着面前那张白腻水嫩的面颊,却不得不承认,那些糊糊还是挺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