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一听,也开始打量这些行李,虽然他早忘了往年是备了几箱,可是乍看之下今年行李的确颇多,而且,他好奇走到一个尚未盖上的箱子前,问着:“这什么?师妹你干嘛带一堆纸出门?”
凤宝宝一听,立刻冲过去将箱子盖上,然后转头大发娇嗔:“沈阿霖你胆敢偷看人家的东西!”
“喔,这么紧张,肯定有问题!”沈霖嚷着。
“你别管!别动人家的行李。”那都是她亲绘的首饰花样,这趟带去想跟柳安和商讨,当然,也想听听穆清哥哥的意见,而且,除了首饰之外,她其实还画了一些糕饼点心,虽然仅是她兴之所至随性画下,但他既有心在糕点食单上琢磨,应该会对她画的样式感兴趣吧。想着,凤宝宝漾开一抹浅笑。
吴子樵和沈霖都看见了这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前者微微低垂眼帘,脸上若有所思,后者却是撇撇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霖年长凤宝宝四岁,两人算是自幼一块儿长大,以往他总觉得自己挺了解凤宝宝,可这两年来却益发摸不清她的心思。
好比去年,凤宝宝从柳月家回来后,居然开始发愤读书,还大肆搜罗好几卷诗集什么的。
他追问过一次,她只说是喜欢那些古诗里吟咏花卉的句子,不单如此,她还要开始认真学习画画,像是画了不少花啊草啊首饰啊一堆有的没的小东西,偶尔画着画着还会微笑。
总之,凤宝宝就是不一样了。
“师妹,我也想护送你去柳月家。”沈霖又搬了一箱行李出去,再次走进屋时闷闷地说着。
“又不是我爹娘不准,是你爹不让你出远门的。”
沈霖是隔壁村大地主之子,却一心想要当个天涯侠客。讽刺的是,他闯荡江湖的心愿宣布得太早,结果,他爹深怕儿子一去不复返,索性连这个村子都不让他踏出一步。
“我要偷偷跟着师父的车队出去!”沈霖用力抓了抓后脑勺,烦躁大吼。
“好啊,我一定立刻去向你爹通报。”吴子樵哼笑一声,语气冷凉。
“吴子樵你这个卑鄙小人!”沈霖恼火。
吴子樵哈哈干笑几声。“你要瞒骗你爹,又要偷偷潜进车队,到底谁卑鄙?师妹你说句公道话。”
“你、你!”沈霖被抢白,反应又没吴子樵敏捷,当下结结巴巴讲不出完整句子,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凤宝宝噗地一声笑出来。“好,我来说句公道话。九师兄你别再欺负沈阿霖,他头顶都快冒烟了呢!”
此话一出,沈霖更是气得跳脚,哇哇大叫不断发出抗议,凤宝宝笑着跟他道歉,两人又拌嘴闹了几句。
吴子樵扬起嘴角无声笑着,同时不着痕迹地瞥看了凤宝宝一眼。
这阵子,沈霖抱怨过几次,说是凤宝宝热中一些新的兴趣,因此而疏远了他们。
吴子樵向来跟沈霖不大对盘,但也不得不承认沈霖这次没有说错,师妹确实跟他们有些生分了。
以往凤宝宝总乐意让他们当跟班,这一年来却时常刻意遣走他们,不只如此,她还愈来愈多事情瞒着不肯透露,像是神神秘秘地独自看信,又像是一年到头带着同一条手绢之类的。
“我这次会随着师父一起出门。”
趁着沈霖搬行李出去,吴子樵看向凤宝宝说着,后者一听就露出微笑。
“我知道。爹说你聪明能干,想让你做他的助手。”她边折衣服边说着。
最近爹从外地找来裁缝师傅,一口气替她做了好多新衣裳,还送了几套珠宝首饰,说是女孩子长大了该多打扮。她最喜欢其中一件浅紫色绣有白丁香花的,她要带去柳月家!
吴子樵看着她折衣服,目光停留在她侧脸。
凤宝宝这一年来又清瘦了些,十六岁的娇俏姑娘,脸庞不再圆润,下巴弧度略尖,这使得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而他认为最吸引人的则是那双大眼睛,总是这么的清亮有神、活泼灵动。
“我们这次的路程比较好走,沿途经过不少热闹大城,肯定会有很多新奇事物。”吴子樵稍微停顿一下,不疾不徐开口:“师妹有没有想过跟着走一趟?”
凤宝宝明显怔住,停下手边动作抬头看向吴子樵。
“其实师妹不需要每年都去柳月家,以往是师父担心大小姐舟车劳顿才让你在那儿作客……”
“那怎么行呢!”凤宝宝理所当然否决,“我跟安和约好了,每年都要一起过中秋的,况且我有好多事情要跟她讨论,这都是早就讲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