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凤宝宝的画纸被取来奉上,他娘翻看了一会儿,简单问了凤宝宝一些问题,像是饼皮上的花样是什么含意、又是怎么想到的,凤宝宝也都答了。
柳穆清看她答话时条理分明思绪清晰,态度比之以往玩耍时正经许多,却又不会显得过于附和或胆怯,他瞧着其实颇为佩服。
要知道,几乎所有年轻部属头一次被他娘问话都会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凤宝宝虽说是世交之女,但其实也仅是每年与他娘匆匆一见,算起来两人并没有认真说过几句话,可见得真是虎父无犬女,凤宝宝也略有她父亲风范,果真比同龄女子更有胆识些。
“这张看过去挺好,这是丁香花?”家主问着。
此话一出,三人全都看向柳月家家主,心思各异。
凤宝宝略略点了头,唇角上扬,挂着浅浅笑意看了柳穆清一眼,脑海中浮现他在纷飞的丁香花瓣中,微笑对着她念诗的模样。
柳安和转了一下眼珠子,她对前年那条丁香手帕还记忆犹新呢!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宝宝的衣裳,可真巧啊,怎么一身浅紫丁香哪。
柳穆清也抬头看着母亲,心中不解。今晚可真稀奇,平日只对赚钱感兴趣的母亲,何时注意起花儿来了?
“怎么独独这张有起名字?”柳月家家主又问,没错过眼前三人各异的表情。
“我看看。”柳安和将头凑了过去,一字一字念了出来:“一院丁香雪?哇!宝宝你作诗啊,居然起了这么个诗意的美名!”
“这不是我取的,我只是照着写上去罢了。”凤宝宝看了那位作诗人一眼,可惜他忙着喝汤没与她对上。
“谁作的啊?”柳安和问她。
“不告诉你。”凤宝宝两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搅着,说完又偷偷往心系的位置多看一眼,终于,这次柳穆清正好抬起头来。
柳穆清看了凤宝宝一眼,心想,原来活泼好动的宝包也有风雅的时候。
只是,为何这小妞妞老看着他笑?他脸上沾了菜渣?柳穆清不慌不忙拿起手巾擦了一下,然后也朝她温煦一笑。
凤宝宝获得回应,心中一喜如获至宝,脖颈微微发热。
柳安和眼睛微现精光,迅速和母亲对看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嘴。
“拿去吧。”柳月家家主将手上一叠画纸递给柳穆清,同时站起身来,略微使劲按了按儿子肩膀,续道:“这既是宝宝替你画的,你就收着吧。我虽说先看了,可也不会抢着去做,你自己慢慢琢磨琢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这样,你们自己玩吧。”
家主走后,柳安和命人送上茶点,两个女孩儿继续吃喝着。
“哥,明天咱们早早出发,你可别延误时间。”
柳穆清微笑点头,很快就离席。
“跟你说个秘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柳安和屏退下人,神秘兮兮地拉着凤宝宝咬耳朵。
“什么?”凤宝宝还荡漾在刚才与柳穆清对看的兴奋情绪里,眉眼含笑,嘴角微扬。
“我娘打算给哥订婚约了,最近家里找来一大堆姑娘,我暗中数过了,总共一十三个呢。”
她将嗓音压得极低,“全都安排在我哥身边帮着办事。”
凤宝宝愣住,完全没想过居然有这样的情况。她停顿一会儿才开口:“不是说你爹曾讲过婚约不能乱订的吗?”
“是啊,所以我娘找了这么多姑娘过来,就看我哥和谁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什么的,到时候就可以办喜事了。”
柳安和端起盖杯,轻啜一口顺便瞥了她一眼,见她果然流露出惊讶慌乱,不禁微微抿了一下嘴,眼睛溜地转了一下。
“穆清哥哥怎么说?”看样子肯定是还没定下人选,不然,柳安和一开口就会说是“订亲了”而不是“打算订婚约”。
“我哥大概前年被山贼打坏了,脑子变得不大灵光,居然不问不理不看不管,好像以为这些姑娘都是来替我娘办事的,全没想到成亲这事儿上头。”
说到这个,她哥可真是离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这是“选妃大会”,偏偏他这个当事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柳安和放下盖杯,拿了一个绿豆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低语:“照这个情况看来,等他跟谁看对眼大概得等上十年八年,到时候说不定我连儿子都不知生了几个。”
凤宝宝又是一愕,惊讶看向柳安和,问道:“你要跟谁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