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柳穆清眼冒金星,迷糊之间,只记得所有人围上前,个个惊讶地看着他,包含他那位向来优雅从容的爹。
最可恨的是那横眉竖目的凤伯伯,居然张狂大笑。“德贞,不会吧?尔这么胆小,连老鼠都怕!”
谁胆小了!别在大家面前乱说!柳穆清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知觉。
【第一回 柳月家有男初长成 两家千金一拍即合】
好痛!
柳穆清摸了摸后脑勺,有一瞬间仿佛还感到一阵痛。
真是!怎么会忽然梦见六年前的那场闹剧?他摇头笑了一下,随手将床边外衣披在身上,走下床去推开窗户。
天色微亮,是他该起床练剑的时辰了。
身为柳月家家主唯一的儿子,柳穆清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责任。他自有记忆开始,每日就是跟着几个师傅学习,清晨起床练剑、练拳;早膳过后跟着师傅读书写文章;下午有时骑马射箭,有时就品评琴棋书画以及珍稀古玩等等;晚上就是温习白天的功课,文的武的都得反覆温习。
父亲若在家,便会陪着他练一会儿剑,或找他进书房问功课。
随着他年纪渐增,也开始由母亲带着一起学看帐册、参加柳月家底下各行业的例会,或者,跟着父母亲四处访杳柳月家产业。
“少爷起得好早。”
“少爷哪天不是起得比你早。”
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厮走进来,一个端着脸盆,一个捧来一个小碗。
柳穆清微笑听着他俩的小拌嘴,很快地洗脸漱口,然后端起小碗喝了一口,那是煮得糊了的燕窝,柳月家家主吩咐的,他不敢不喝。
柳月家家主就是他娘,统领整个庞大家业的首要人物,在柳月家,任谁都得听从家主的命令。
不过,娘却又对爹言听计从。
他将那碗燕窝喝尽,在小厮们侍候下换上轻便蓝衫。
“走吧。”柳穆清领着两个小厮,一唤五儿一唤六儿,一同走往侧院。柳穆清,年十六,面容偏长肤色偏白,挺鼻粉唇,眉目俊秀,还有着和他爹娘如出一辙的修长身材,看来比同龄少年更为高挑,加之自幼四处走访看惯大场面,因此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份稳重与从容。
“怎么南侧厢房一大早就有人进进出出?”柳穆清问向身后人。
五儿忙回话:“听说是老爷那边吩咐的,说是有贵客要来住个几天。”柳穆清听了点点头。
“什么客人知道吗?”他随□问着,脚下没停过,这晨起练武是一天大事,半点不能耽搁。
六儿连忙回话:“好像说是姓凤的。”
柳穆清顿住,回头看向他们,问道:“姓凤?”
“是啊。”两人同时点头,五儿接着说:“这姓氏挺稀罕,咱们一听就记住了。听说是凤大爷带着女儿一起过来。少爷,有什么不妥吗?”
“没事。”他轻轻摇头,转身又走。
是凤伯伯,他才梦见六年前旧事,居然凤伯伯一家就来造访,这算心有灵犀还是未卜先知?
想起上回与凤伯伯一家见面,他真要大叹一口气。
那次害他颜面大失,柳月家小主人害怕老鼠的事一下子人尽皆知,不单如此,他还自己跌下椅子撞昏头,从小到大都没如此丢脸过,不仅他丢脸,连父亲也觉得面子挂不住,气得好几天不理他。
唉。
幸好当天五儿六儿没跟去,没瞧见他如此失态,不过,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尴尬之感已淡。
当然,老鼠他也早就不怕了。
“凤大爷的女儿不是跟咱们大小姐差不多年纪吗?这下子大小姐可有人作伴了。”
“是啊,看来今年中秋家里会很热闹。”
柳穆清听着两人谈话,微微一笑,妹妹因体质孱弱又有哮喘毛病,自幼长住北京,让袓母带在身边照顾调养,直至上个月才搬回家里,那凤伯伯的女儿跟妹妹年龄相仿,的确可以相互作伴玩耍,这样也挺不错的。
“哥!”一声中气十足的朗叫。
柳穆清愣了一下,原来练功院早就有人,正是他妹以及好几个武术师傅和随从。
妹妹柳安和,小了他四岁,是他唯一的手足,自幼在北京长大,就住在爹的老家,据说他们的爹曾经是地位尊贵的皇室爵爷,为了跟娘在一起而丧失爵位。
尽管如此,父亲却始终受到当今皇上眷顾,不说别的,就说他和妹妹出生时都获得可比皇室子女的丰厚赏赐即知,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是当今皇上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