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宝包如此喜爱紫色。也是,她那蜜水一般的脸,衬着紫衫确实十分搭配……想着,不由得一阵心喜。
“五总管,明天去布行取那匹新布。”见五儿微愣,柳穆清又补了一句:“就是我说紫砂含烟的那匹,找家里最好的裁缝,做件上衣,另外还要那匹碧波垂青的布,配做裙子。新儿诺儿准备笔墨,我要回信。”
五儿表情微变。听起来,这是要给凤大小姐做新衣,而且还是最昂贵的布料!但是……五儿跟着主子走到书桌边,看他精神奕奕准备下笔,忍不住开口:“少主,咱们上回为了备齐那十来种颜料,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私库已经快空了。”
柳穆清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五儿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劝主子过两个月再做衣裳时,便听见他发话。
“去找大总管,就说我已连三年没买新布做新衣。每年做衣裳应是拨给二十两,我的粗布不到二两,所以还剩十八两多,三年该有五十四两不止,就当是存放在公库,自家人不算利息,让他这两天就将银两拿给我们。这笔钱还可以再做件上等质料的披风,至于布色,我明天亲自去选。”
此话一出,连同五儿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傻眼!少主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地叫自己身边总管去跟公库讨钱,虽然说得不无道理,但似乎没人这么做过,他真不知如何开口。
柳穆清见他们呆立一旁,又道:“大总管若不肯,就说明年开始家里做新衣的布料别找我的布行了,让他自己去找质料上佳又如此合算的布。”
五儿瞠目结舌。大总管是家主夫妇的心腹,若真要两厢清算,岂不摆明硬杠?少主何时开始如此厚皮……不,狡诈?
听新儿说,上回凤家大小姐回信第一句就骂少主无聊,现在连他都要怀疑,向来清雅温文的少主,其实肚里藏黑水吧?
柳穆清说完就不再理他,迳自回信,脸上挂着笑意,显然心情大好。
新儿诺儿睁大眼睛看主子写信,既好奇又带点兴奋,只有五儿苦着脸,正盘算着明天要如何开口……
秋日午后,凤宝宝带着两个小丫头,以及跟屁虫沈霖,从郊外返回城内。自从吴子樵被大师兄找去管帐,愈来愈少时间陪着他们四处游玩了。
不过,凤宝宝今日也不是玩耍,她是去郊外一片树林之中,抓些色彩鲜艳的鸟儿,取几根羽毛,打算用来做珠花缀饰。
前几日,接到柳安和的信,说是明年底要成亲了,她想亲自为安和做一套首饰。
“凤姑娘,早上巡抚大人家的少爷又来了。”一回到常老板宅第,守门老人家就跑来抱怨,“他死赖着不走,我连门都没开,就让他站在外头吹风,半个多时辰后才走。”
沈霖哼的一声。“干得好!这人真是可笑,师妹都拒绝不下十次了,居然还三天两头跑来等门,他跟屁虫啊!”
此话一出,两个小丫头忍不住笑了。要说跟屁虫,谁能赢过沈霖,他居然还鄙视另一只跟屁虫。
“别理他就行了。”凤宝宝笑了笑,压根儿不在意。
守门老人家陪着他们走进大厅,忽又想到,“对了,凤姑娘,早上常万达常二爷家派人送信来,还拿了一个包裹,我放在你画室里了。”
凤宝宝听了点点头,见到沈霖拉下脸,她笑着没说话,迳自往画室走去。没想到柳穆清这么快又回信,不知他对新饼的评价如何?
凤宝宝想着,拆信细看,信上一开头便是一首诗一
白大地
霞流光
紫莹仙子坐云团
化作人间一缕花
她在心中念了两次,真觉清雅如柳穆清其人,这是他为新饼写的诗句,另外还帮饼取了名字,就叫紫莹流霞。
紫莹流霞,凤宝宝心中甚喜,对于如此文雅诗意之名,感到十分满意。
“姐姐,这上头写了什么?你别顾着自己开心,说出来让我们听听看嘛。”
两个小丫头勾着她手缠问。
凤宝宝漾开一抹笑,将诗念了一次,并说出新饼之名。
小丫头们对于饼名无法意会,倒是听出另一重点。
“紫莹仙子?真好听,这说的是姐姐吧!姐姐爱穿紫衫,长得又好看,最配这称号了。”
“我也这么觉得。凤姐姐就是紫莹仙子,作诗之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凤宝宝被她们一说,忽觉一阵羞赧,又见沈霖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心知他老是提防着柳穆清,而这都是拜她爹所赐,她于是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别玩了,赶紧将今天取的羽毛拿出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