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冯河耳身边走出一人,温润的面庞,眼神十分平和,他看着周得与这边道“诸位说笑了,我们还没有这么没有度量。”
“但是小弟我今日听说了一件事,听完之后令我们十分的心痛,楚意。”
一个嘴边挂着痞笑的少年从侧面上前了一步,暗紫花纹的靴子纤尘不染,腰间的佩环叮当作响,他先抬手行了一个十分随意的礼,才笑吟吟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弟今日在悦来楼吃酒的时候,见到了十分有趣的一幕。”
“小弟我本来打算吃个酒就走的,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熟人,咱们楼大公子跟着徐四等人进了春风阁,哎呦!我当时那个激动啊!马上让小厮去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可是知道了一件事情。”
“咱们楼大公子在春风阁一掷千金花了十五两银子赎了个姑娘!小弟当时吓的可是扇子都掉了!十五两啊,正好一年的束脩啊!”
“然后吧,小弟好奇心比较重,早上特意问了一下夫子,结果呢,楼大公子居然没有交今年的束脩!夫子说他在凑钱!”
“小弟我当时就震惊了!这是多么厉害的一位人物啊!为爱能抛弃所有啊!小弟实在是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楚意摇头叹道,一脸的佩服之色,十分的夸张。
吴桥看见楚意说完了,笑吟吟的接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弟为楼兄十分的惋惜,十五两银子真不多,穷也不是他的错,但楼兄今年的束脩估计已经全部花在了春风阁里,今年能不能来都是个问题,小弟十分心痛,愿出一两银子替楼兄分担一下。”
这话可真是埋汰人了,并且一埋汰就是一帮人,寒派之所以是寒派,还不是因为穷人较多,这哪是再说楼寒,这是在损所有的寒派子弟啊!
周得与等人虽然不承认楼寒是他们这一派的,但楼寒不管从哪里看,也不像对面的,反而处处能和寒派的人达成一致。
比如,没钱、没权、凑学费等。
怎么看怎么像他们一边的,他丢的脸其实也是他们丢的脸。
在寒山书院读书的人,成绩都是首屈一指的,就算是穷,也穷的十分有风骨。
像楼寒这样的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周得与这边的人被堵的难受,也没心情在将拜献进行下去了,纷纷堵着一口气回去了。
冯河耳这面的人好不得意,玩闹了一会儿也散了。
外面动静不小,但楼寒却愣是没醒,依旧睡得香甜,也不知自己被拿出来群嘲了一番。
住宿的地方是个木门,由于他们这边大多都是穷人,也没人拿钱去修一下门,就导致每次开门,都会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
楼寒是硬生生被这个声音给吵醒的,本来模糊的意识,慢慢清明了过来。
应该是他的室友回来了。
在楼寒的记忆里,他的同屋是个十分羞涩腼腆的大男孩,这个不是因为缘分。
而是没人想跟原主这个事儿逼一块住,最后这个“殊荣”就落到了一个最好欺负的人手里。
这个少年名叫秦志,来书院已经三年了,今年考院试因为差了两分名落孙山,已经消沉很久了。
其实原主还是挺喜欢这个人,因为他能把所有原主不喜欢的事全帮原主干掉。
比如洗衣,铺床,叠被,打水……
这人是真的脾气好,而不是装的。
楼寒坐起了身,因为刚醒,嗓子还有点沙哑的道“你回来了?”
秦志听见声音,愣了一下,以为闹鬼了,正要出去喊人,却发现,那只鬼把桌边的蜡烛点着了,瞬间屋子里亮了起来,秦志也看清了人,松了一口气。
“楼兄你在啊,我以为你……”秦志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向了楼寒。
“以为什么?”楼寒一挑眉。
“不是,就是刚刚他们都说楼兄你退学了……”
“哦?谁说的?”楼寒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穿上鞋去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才彻底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
秦志踌躇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道“就是……那个什么,刚刚楚意他们说的……”
楼寒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终于把这个名字和脑海里穿的像一只花孔雀一样的人对上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