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接受了老爷子的安排。
经历数个工作日后,公司营业执照变更、组织机构代码变更、国地税登记证变更、开户银行信息变更等一系列事宜全数办好,谢宏博那边已经得了消息。
这么大个事儿,根本就瞒不住。
何况谢煜也没想着要偷摸着干。
谢老爷子笔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之谢煜本就持百分之六的股份,一时间望眼整个谢氏,他无疑是最大的持股人。
此事发生突然,董事会一众股东皆是一片哗然。
谢宏博自身难保,单凭自己手上这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东自然是毫无胜算。但他在董事会根基深厚,背后又有大多数股东支持,这些天为了谢煜忙得焦头烂额,背地里也不知在搞什么小动作。
*
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
夏茜茜最近嗜睡得很,明明作息习惯也没太多变化,但整个人都怠惰了许多,一下班就往床上扑,一有空就窝在椅子里钓鱼。
连食量也剧增,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重一点一点往上增,每天捏着自己的小肚腩怀疑人生。
因此,她差点错过了影娱股东会。
高层建筑耸入云霄,第十九层,数十多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循序有致的围着会议长桌而坐,阳光从全景玻璃窗透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在长桌的左侧末尾处,有一个位置是空缺的。
有一人缺席。
明明该到的人都到了,偏多出了这么个位置。
谢煜逆着光站在桌尾,身后的太阳正冉冉升起。
他单单站在那,即使不说话都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另一头是谢宏博,两个长得有几分想象的人,站在对立面,彼此流淌同样的血液。
关于这一次董事长的推选,照例是投票来裁决的。
谢家人持股占三分之二,如果没有谢宏博,根本不会有这一出窝里斗的戏码。
而最后的表决结果,对谢煜并不太友好。
反对的占绝大多数,还有一人中立。
也难怪谢宏博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这大招都放在这儿呢。别的本事没有,这拉拢人心的本事也还是有一手。
按照票数和持股比例来看,今天这一遭谢煜可能是要无功而返。
但他也只端着身前的咖啡杯,漫不经心的抿了口。
镇定自若。
谢宏博一双尖锐如鹰的眼直逼像他。
不含一丝亲情,冷漠得如暗中狩猎的猎豹。
谢煜自诩做不到他这般,在利益面前,将一切都踩于脚下。
不管不顾,仿佛是个贪婪的疯子。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算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尽到自身责任的父亲。
谢煜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抬眸。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错。
是一场无形的交锋。
在一边统计的票数的人眼神徘徊:“这,您看……”
谢煜哂笑一声,倾身将杯子放在碟子里,发出嘎达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急什么,这不还有人没到吗?”
他话音刚落,门外倏地传来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一下一下碰撞着大理石地板,逐渐靠近,直到门口,大门被推开,一个女人探身进来,动作利落的敲了敲门:“抱歉,我来晚了。”
夏茜茜双眸往室内觑了一眼。
她今天很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气。未经烫染的长发披在肩头,发梢微卷,脸上是精致而高级的妆容,唇瓣抹着正红色的口红。
气场大开。
一身女士西装贴合着背脊,条纹的花式衬得她愈发清瘦,里面搭着一件白衬衫,衣摆别进裤腰里,愈发掐得她腰间纤细匀称。
羸弱的双腿裹进西装裤里,修长而笔直。
夏茜茜垂了一下眼睑,步伐从容。
一众股东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落在首位上的谢宏博,旋即又偏头过去看了看:“这位是?”
她扫了眼唯一空缺的位置,主动拉开坐下,漫不经心开口,一字一顿:“我是温荀小姐的股权代理人,夏茜茜。”
她说着,似有似无的瞥了眼首位上的男人。
眼底盛着笑意,满满当当。
她没称自己是持股人,因为这一趟她是替温荀来的。
被一个男的辜负二十年,也该对那个女人有个交代。
谢煜从她进来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