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度数这么高，那得是多少瓶低度鸡尾酒啊？
她歪着脑袋, 掀起眼皮, 长睫小幅度的颤了颤, 如停滞在花蕊间的蝴蝶, 高频率煽动着蝶翼。
她掰着手指算数，反反复复好几遍, 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像是忽然被一道数学题难倒的学生。
谢煜看着她数数, 怕是等下连一二三四都不认识了, 转动转盘提她倒了杯茶。
夏茜茜脸颊发烫，大脑晕乎乎的, 思绪都这有卡壳。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甩开眩晕感, 结果这一晃愈发晕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事物晃荡而模糊。
“喝点水。”谢煜端着白瓷茶杯递过去，棕褐色的茶水温热，几片细碎的茶叶沉在杯底。
夏茜茜努力睁眼，抬手去接。
第一下抓了空，谢煜干脆扶着她的手腕，将茶杯塞进她手里。
她小口小口喝着茶，一点不闹腾，一时间也瞧不出到底醉还是没醉。
直到茶水见底，茶叶贴在杯壁上，她才放下杯子，倏地的打了个酒隔，双肩都跟着耸了耸，浑身难受发软。
谢煜目光沉了沉，眼看她摇摇欲坠，长臂一横轻松揽住她的肩，动作轻而缓慢，将她带进怀里。
她骨架本就羸弱，双肩削瘦，细胳膊细腿的，如细碎的瓷娃娃，他搂着她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用力便轻易将其碰碎。
夏茜茜歪着脖子，未束的长发松散，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长眼微眯，睫羽覆下来，在眼窝下落下浅灰阴影。
她迷茫转动着眼珠，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谢煜扶着她的肩，垂头低声问：”难受？”
怀里粘人的猫咪将他说的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才领悟其中的意思，小幅度颔首两下算作回应，又拱了拱身体，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重新阖上眼皮。
程青刚还几个人拼酒，一回头瞧见两人靠在一起，惊诧喊了一声卧槽：“你媳妇怎么倒了？你不是不让她喝？”
谢煜有点无奈，“没看住。”
一不留神，她就伸出爪子偷腥。
程青挑眉：“她睡了？”
谢煜低眉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嗯一声。
程青抿了口酒，悠然道：“还挺让人省心。”
谢煜靠在身后的软椅上，一只盖在她耳朵上。
她一手拽着他衣袖，安静且乖。
还真像极了一只蜷缩着身子小憩的猫。
那边有些个已经喝高了，拿着酒瓶晃悠，嘴里还吆喝着，“万水千山总是情，一杯不喝没感情，继续，咱倒酒！”
油然一副大排档吹啤酒的样子。
程青酒量还算不错，但几杯黄酒下肚也怕扛不住。
谢煜斜睨他一眼，眉间疏散：“你要喝醉了，没人送你回去。”
程青一愣，回头看他：“你啥意思？见色忘义啊你？我们之间可是有三四年的兄弟情义啊。”
戚明煊一手搭在程青身上，多半也是喝多了，脸颊上浮着两团高原红，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你甭管谢煜，人有老婆的和我们这么单身队友哪能放一起比较，我待会请个代驾，送你回去。”
他说完，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谢煜，嚷嚷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有了女朋友以后，叫你出来吃鸡也不来，酒吧也不去，约顿饭都难上加难。”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放以前你不都是不醉不归的吗？”
戚明煊说着，又神神秘秘的道：“你不知道余晗找了我多少几次说要见你，你要是再不出现，可能就要找到你家里去，结果现在到好，你一出现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继续道：“以前是看多了油腻，现在想换换口味，挑了个清汤寡水的？”
话落，他还有意瞅了谢煜怀里的夏茜茜一眼。
程青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你不是对余晗有点儿意思嘛？现在机会来了，你得把握好时机啊。”
戚明煊表情一怔，本就发红的脸颊愈发红了个透：“你说什么屁话，谁说我有那意思了！？”
谢煜没搭话，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时针已过了数字三，眼看就快四点。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还喝趴下了大半桌人。
他招来服务生，利落的刷卡结账，而戚明煊则踩着漂浮的步子，安排人把那些喝得神志不清的“酒鬼”全部安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