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昕月半开玩笑地说:“王叔你以为我是神仙呢,啥事都能解决?”
王生就笑了,说:“反正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到过你解决不了的事。对了,还有孙德胜大闹孙长贵的事,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也有你的功劳吧?”
王生是谁,他可是村里有名的人精,所以他能猜到这一点杜昕月也不奇怪。
反正他也不是外人,杜昕月也就不跟他打马虎眼了,承认是自己暗示孙德胜这么做的。
但是她也坦言,说自己没想到孙德胜会为此事割伤胳膊,这一点让她心里感到很过意不去。王生告诉她,孙德胜割伤胳膊只是个意外,让她别太往心里去。
“你算是抓住他们家的命脉了,当妈的对儿子百依百顺,当爹的又最惹不起当妈的,所以这儿子要是闹起来,妈一服软,爹也就跟着服软了。”王生诙谐地说。
杜昕月叹口气,说:“话是这么说,但孙长贵这个人,既然把事情做出来了,就不会轻易收回去。昨天也就是让他帮忙暂时拆下封条的事,他答应了,但是如果让他收回举报,他也做不到。”
王生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已经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县工作组的人既然下来了,又怎么会白跑?”
这一点杜昕月也想到了,所以昨天她只是暗示孙德胜去让他爹帮忙揭封条,而没有暗示他帮更大的忙。
是啊,眼下的困难是解决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明天一早,畜舍里的那些长嘴的又该死命地叫唤着讨食了,总不能让孙德胜再跟他爸演一出苦肉计吧?
王生说他拐弯抹角的兴许还能跟县里的一两个人说上话,一会儿他就动身去县城托关系、找人,看看能不能帮到她们。
王生的关系网杜昕月多少知道一些,大概是县医院的人吧,因为以前他跟她说过,他认识几个县医院药局的人。
王生和他们应该就是业务往来,至于办私事,杜昕月觉得还是需要谨慎一些。毕竟现在很多人,思想里装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可不想王生因为农场的事受牵连。
她说:“王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农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相信世间自有公道!”
王生苦笑:“你还相信公道?”
杜昕月目光坚定:“我相信,我们都应该相信。”
“我相信公道,但我也必须要帮你们做点儿什么。”王生想了想,说,“就从眼下的着手吧。”
然后,没等杜昕月问他这话的意思,他便迈开大步向黑夜中走去。
第二天一早,杜昕月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她爬起来看了一下表,都早上七点半。很久都没有起这么晚了,她嘲笑自己,农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睡得这么香,真是没心没肺。
可是外面吵闹声又是怎么回事?
以前起早都是被那些畜类讨食的声音吵醒的,尤其是那几头肥头大耳的猪,嗓门才大呢,每天一大早都就死命的嚎,就像是多少天没吃到东西一样。
咦,今天的畜类们怎么这么安静?
杜昕月腾地坐起来,人也一下子清醒过来,畜类们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想,那些畜类可是农场的命根子,出事可就完蛋了!
“昕月姐,不好了!”兰花急三火四地从外面跑进来。
“畜类咋了?”
“不是畜类,是外面那些人。”
杜昕月想起来,昨天他们给畜类们添足了食物,它们应该不会饿得这么快。
“外面那些人咋了?”她问兰花。
“那些人手里都拿着锄头、镐头还有铁锹啥的,好像是来找我们打架的!”
“打架?”杜昕月心里忽悠一下子,真是闲她们不够乱了,又有人来凑热闹。
“走,出去看看!”杜昕月穿上鞋子往外走。
出了门,来到前院,她看到正如兰花所说,那里已经聚了几十个村民,而且个个手里都握着农具。从他们绷紧的愤怒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来打架的。
而且杜昕月认出,那些人,都是在农场里抓过猪,或者是跟农场签过加盟合同的。
两个年轻的小兵正努力将他们拦在外面,但是来人太多了,他们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
那些人家里的猪圈也都被封了,肯定是心里气不过,迁怒于她们,杜昕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