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大爷,你可能没注意到,孙德胜在研究小动物方面挺有天赋的。”杜昕月认真地说。
听到自己儿子被夸,孙长贵倒是难得地笑了一下,说:“他确实喜欢动物,大小就喜欢招猫逗狗,捉蛐蛐,掏鸟窝,有时还异想天开,自己捣鼓着孵个鸟蛋啥的。”
杜昕月不是刻意恭维孙长贵,孙德胜的确有研究动物方面的天赋,这件事最早还是郭秀秀发现的。
一开始,郭秀秀只是跟杜昕月说,孙德胜似乎对农场里的那些畜类格外感兴趣,那些猪啊,鸡啊,鸭啊,羊啊,尽管随便指出来哪一只,他都能说出它的习性和特征来。
再后来,郭秀秀又跟她说,孙德胜对农场里畜类的照顾非常仔细,哪只畜类闹毛病了,哪只身上长虫子了,别人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给指出来了。由于他提醒的早,畜类得到及时的医治,给农场减少了不少的损失。
“孙德胜自己孵过鸟蛋?孵出小鸟了吗?”杜昕月好奇地问。
“孵出来了,他养大了就给放了,德胜这孩子打小心肠就好。”
“他还真行,山里的鸟蛋普遍皮薄易碎,而且对温度的要求也跟鸡鸭鹅不同,能孵出来不容易。”杜昕月由衷地感慨。
她对孙德胜靠人工孵出鸟蛋的事感到惊讶,同时,一个新想法跃入她的脑海。
她问孙长贵,既然孙德胜能孵出鸟蛋,是不是鸡鸭鹅蛋也能孵?
“那是自然,我们家的鸡鸭都是他帮他妈两个孵的。”孙长贵不无得意地说。
“太好了,我打算购进两台孵蛋机,到时候就让你家孙德胜来负责操作吧。”
“啥?让德胜去操作机器?”孙长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不忘提醒杜昕月一句,说,“德胜虽说也识点儿字,但玩心重没定性,重操作机器这么复杂的事,恐怕干不来。”
“没事的,到时候我会让他出去学习一段时间,等他掌握了孵化技术,操作机器就没问题了。”杜昕月信心十足地说。
孙长贵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好半天,他才问杜昕月,真打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孙德胜去做?杜昕月说当然是真的,她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昕月啊,谢谢你。”孙长贵差不多是感激涕零了,他说,“想不到大爷以前那么对你,你不但不计较,还这么帮扶德胜……”
“一码归一码,我只对事不对人。”杜昕月大度地说。
听杜昕月这么说,孙长贵更加感觉惭愧不已,想想自己当初为了对付杜昕月而做出的那些小肚鸡肠的事,再看看人家孩子现在对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宽怀大度,他真是悔不当初。
孙长贵又问了一些杜昕月加工厂的事,让她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说,只要他能帮到的一定帮。
说了几句话,孙长贵说家里还有事,便跟她道了别,急匆匆地王家走去。
杜昕月看到他手里拎着药,心想八成是他家里什么人生病了吧?
正想着,她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喊着孙长贵的名字跑过来,一看竟是孙长贵的媳妇任彩霞。
任彩霞跑到孙长贵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哭道:“长贵,不好了,不好了!”
“咋了?是不是孩子出啥事了?”孙长贵一脸紧张。
“那孩子……八成、八成是不中了……”
杜昕月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目送孙长贵夫妇跌跌撞撞地往家跑去,心里琢磨着他们口中的“孩子”,会不会就是花玉芬给孙长贵生下的那个?
第二天,孙长贵的小儿子孙德禄夭折的消息便在村子里传开了,人们都为孙长贵感到惋惜。大家伙都感叹他最近太倒霉,村书记被罢免了不说,老来得子却又遭夭折,真是太不幸了。
孙长贵的不幸,让人们暂时忘记了他先前的不好,唉,毕竟大多人的心都是向善的。
后来杜昕月知道,其实孙德禄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宝宝,这是孙德禄出生几个月之后,才被发现的,因为他目光呆滞,只会哭不会笑,而且孩子目光呆滞,不停地流着口水。
孙家人偷偷带孩子去城里的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对孙家人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孙德禄竟然是先天性脑瘫!
花玉芬得知这个结果后,整天以泪洗面,孙长贵则整天长吁短叹,头发几天的功夫竟白了一半儿。任彩霞也愁眉不展,但她还是要劝了这个又劝那个,但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