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秀答应我了,不给我涨工资,就给我减活儿,减下的活儿由她来干!”
杜昕月终于听明白了,敢情是小姨又背着给这些人许诺了。
“郭秀秀不是已经给你们涨过工资了吗?”关于郭秀秀给工人涨工资的事,其实杜昕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觉得农场的场长既然是郭秀秀,这点儿权力她是应该有的。便也就没有过问。
“涨的太少了,跟有些人比差远了,凭什么……”
“你是说孙德胜吧?你跟他比不了。”杜昕月打断他。
“为啥比不了,要是你把我也送去培训,我也能孵蛋!”
“你知道啥样的种蛋合格,啥样的不合格吗?你知道合格的种蛋是几克重吗?你知道鸡、鸭、鹅的孵化期都是多少天吗?你能一天二十个小时都盯着孵化箱,并且保证百分之一百的出壳率吗?”
王麻子傻眼了,不就是孵个蛋吗,他没想到还需要知道这么多东西。
“你这是难为人,我老婆摸鸡蛋根本就没这些说道。”他辩驳道,底气已经明显不足。
“那是你家的鸡蛋,这里是农场,农场的鸡和蛋都比你家的金贵得多!”杜昕月反唇相讥,不给对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我……”王麻子没音儿了。
他当然知道农场的畜类不同于一般,说实在的,那两台孵化机上的按钮儿他看着就迷糊,根本没想过要去培训什么孵蛋。他只是看着孙德胜挣钱比他多,他心里不平衡罢了。
所以听杜昕月这么一说,他心里早就怂了。
“再问你一遍,干活还是不干?不干活立马给我走人!”杜昕月瞪着他问。
“我,我啥时候说不干活了?”王麻子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怏怏地往外走去。
这个活儿他可不想丢,要是丢了活儿,回去他老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王麻子离开后,杜昕月心里也反思起来。
其实,她早就看出小姨在管理方面存在的弊端,她也跟小姨提过几次,可是她总不当回事儿,觉得和那些工人乡里乡亲的,能照顾就照顾一些。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样下去,会造成大麻烦的。
在这方面,郭秀秀就不如邢建国,别看邢建国平时跟工人大大咧咧的,但只要是在工作中,他总是一丝不苟,照他的话说,那些想跟他套近乎偷懒的工人,一律滚犊子。
杜昕月承认,她最初在任命农场场长的时候,是因为跟小姨的关系更近一层,所以才让她来当场长的。当时现在看来,她也许并不适合这个职务。
郭秀秀倒是很适合做财务,现在她企业的规模越来越大了,财务这项工作也变得愈加重要,不如成立一个财务部门,等郭秀秀跟陶春明学成财会知识,让她专门来负责财务部。
那个时候,再把邢建国从镇上调回来,让他管理农场,这样不仅解决了人事安排问题,还让这两口子不再“两地分居”,岂不是一举两得?
虽然郭秀秀表面上对她将邢建国派去镇上没说什么,但是杜昕月知道,小姨心里是不情愿的。毕竟邢建国到了镇上,一忙起来好几天都回不来一趟,他们小两口又是新婚燕尔的,她能想他吗?
再说了,镇上还有花玉芬呢?虽然花玉芬现在已经跟老憨在一起了,但是因为以往的那一段,郭秀秀心里难免没有想法。
另外,就算是没有花玉芬,镇上的时髦女子那么多,万一邢建国再被哪个女人给看上了怎么办?她可不放心呢。
所以把邢建国调回来,郭秀秀一定开心。
这样想着,杜昕月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简直堪称完美。
杜昕月一边想,一边信步朝村口走去。
通常这个时候,镇上的邮递员会来村里送信,这几天,她每天都到村口去等邮递员来,他希望能收到荆怀文的消息。
“杜昕月,你又来等信了?”年轻的邮递员已经认识她了,大老远就跟她打招呼。
“是啊,刘哥,今天有我的信吗?”杜昕月问。
刘邮递员一脸遗憾:“没有你的信。”
“没有信吗?怎么会呢?那电报呢,电报总该有吧?”
“有电报我早就告诉你了。也没有。对了,麻烦你把这些帮我捎到村里吧。”邮递员说着从自行车后面的绿色大口袋里拿出一沓报纸和信,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