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料间大约有三间房那么大,是木板钉成的,外面摸着黄泥,外墙许多地方黄泥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木板。饲料间周围长满了杂草,杂草齐腰深,连路也被草给盖住了。
杜昕月扒开杂草来到门口,才发现饲料间的木门上是上了锁的。锁头已经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好久都没有人动过了。
她抬手拉着门拽了几下,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布满沧桑的铁锁岿然不动。
她在门两旁的墙缝儿里找了一会儿,最后从块掀起的板皮中,掏出一个钥匙。在门旁藏钥匙是农场里的老习惯了,索性饲料间里放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那么重要,这样就省得谁要进饲料间,到处找人要钥匙了。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旋,锁果然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打开板门,扑面而来的是挂着灰尘的蛛网,杜昕月也不管豌豆大小的蜘蛛还在上面爬行,用手直接将蛛网掸开。
好容易适应了饲料间里的阴暗,杜昕月看清楚,饲料间的地上堆放着长长短短的木板和一些废纸箱,地上还洒落着许多稻糠和麸皮。无论是木板和纸箱上还是地上,都铺着厚厚的灰尘。
她走过去,将木板和纸箱一一挪开,好看清楚它们下面有没有压着菜窖的入口。
挪动东西的时候,灰尘便飞扬起来,呛得她掩着嘴巴咳嗽起来。
咳嗽一会儿,再继续翻找。
然而她找了半天,却并没找那口菜窖,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邢建国记错了?
姥姥搬出旧房之后,过了大概两年的样子,原本就破落的旧屋就因为年久失修而塌掉了。那时候,姥姥听说老屋塌了,还惋惜不已。
后来他们有了新家,就是现在的房子,旧房也渐渐被大家忘记了,至于那口菜窖,更是没有人再提。
菜窖里的那口箱子已经被杜昕月带到了新家,经过那场火灾,菜窖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索性姥姥已经不再住旧屋,烧毁的菜窖也没再修葺。
再后来,农场重新选址扩建,姥姥家的旧屋拆掉变成农场的一部分,菜窖便和旧屋一起被人们遗忘了。
杜昕月之所以突然想起菜窖,是为了找罗盘。那个被姥姥用来呼唤她前世灵魂的罗盘。
之前她已经找了它好久,也找遍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
而就在刚才,她突然想到了那口菜窖。
因为姥姥最开始就是在那口菜窖里发现罗盘的,所以她想,那块罗盘会不会还在那口菜窖里呢?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的岁月,连菜窖都很难找到了。
正在杜昕月因为找不到菜窖而焦急的时候,她身后饲料间的门发出吱嘎一声,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
屋外的光线从敞开的房门处透进,映着一个人,因为对方背对着光线,使杜昕月看不清面孔。
“谁?”她警惕地问。
“昕月姐,是我,兰花。”兰花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她的面孔在杜昕月面前也清晰起来。
“是兰花啊,你怎么来了?”
“我哥让我过来的,他说你可能在这里找一口菜窖,让我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兰花说。
“哦。”
“找到了吗?菜窖?”
“没有。”
“我哥说那口菜窖有可能已经被封死了,毕竟饲料间也不需要菜窖。”
杜昕月的心悄悄一沉,心想如果菜窖被封死了,可就难办了。
但兰花的话又给她提供了一个线索,那就是寻着地面上和其它地方不同的地方,就应该可以找到菜窖。她把这个说给兰花听,兰花立刻来了精神,马上猫腰帮她在地上寻找起来。
饲料间的地上铺着砖块,天长日久已经跟泥土混为一个颜色。但砖块的排列形状都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她们只要找到排列形状和颜色和别处有不同的地方,就可能是菜窖的入口。
她们按照这个方法去找,果然在一堆板条下面,找到一个比其它地方的砖块颜色要深一些的地面,这里的砖块排列也和别处不太一样。
“就是这里了,兰花,帮我把你后面那个镐头递给我。”杜昕月指着兰花的身后说。
兰花转过身,拿起立在墙根处的一把镐头,说:“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杜昕月说,“你不知道菜窖口什么样,别刨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