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对此有所疑虑,姚是岑说道:“这点你倒无须多虑,不是六殿下的人走漏消息。”这事是他的手下几个月前去南方边城驻军巡营,无意间发现六殿下竟派人暗中在苍平县调查当年的这桩案子,他的手下之所以会发现,也是凑巧,不久前那手下回来,将这事告诉了他。
苍平、永平、太平这三处,正是当年传出私造钱币的地方,也是二殿下当年遇害之处。
前后这么一想,他不由得怀疑起六殿下是想重掀案子,今日才会找他来问个清楚。
说完这事,姚是岑缓了神色,与他叙起家常,“你大婚之事筹办得怎么样,舒家那边可有尽心替你筹备婚事?”为了外甥的婚事,他先前还特地上舒家威胁了一番。
提起这事,舒长贞语带嘲弄道:“约莫是舅舅那日亲自登门,把我爹和继母都给吓住了,他们不敢马虎,婚事倒是办得像模像样。”
最后姚是岑说了句,“有缺什么,你就同金总管说一声。”
舒长贞眼里流露出一抹暖意,“多谢舅舅。”
出了大将军府,近日落时分,天边布满红霞,他没乘轿子,想步行回舒家。
走了两条街,他绕过一条巷弄,来到一处府邸前,望着前面宅子门楣上方挂着的“明府”匾额,他顿住脚步。
方才一时心血来潮,也没多想,来了这里猛然发现,都要成亲了,这会儿也没有理由上门去见她。
提步正要走,一辆马车在明府前停下,三个姑娘先后从马车里来,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
“咦?舒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舒长贞抬目望向明芸秀,见她今日穿着一袭粉色的祆裙,那双睇向他的圆眼似是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整个人娇俏可爱,他心情顿时一好,勾起嘴角回了她一句,“我只是刚好路过,你这是上哪去了?”
“我跟两个妹妹去看布料,要裁制几身新衣裳。”
见着了她,舒长贞没想这么快走,又再问了句,“我先前写给你的信,可收到了?”
“收到了。”她轻点头,心忖舒家又不在这方向,他怎么会这么巧路过。
舒长贞无视杵在她身后瞪着眼睛、目不转睛打量着他的那两个姑娘,语气有丝责备的道:“那你怎么没回信?”
她被他问得一愣,脱口而出,“要回什么?”
“就说你收到信了。”他给她写了那么长一封信,要怎么回信,她不知道吗?
“噢。”明芸秀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了会儿,见他好似没要再说什么,她说了声,“没事的话,那我先进去了。”
舒长贞找不出理由再拉着她说话,只得颔首,目送她走进大门,这才旋身离去。
跟着明芸秀一回了后院,明芸湘再也憋不住,拽着她的衣袖说道:“大姊,我看未来的姊夫八成是专程想来看你的,你瞧他刚才见着你,都舍不得走呢。”
“你是怎么瞧出来他舍不得走的?”她倒是没看出来。
“我当然是用眼睛瞧出来的。”明芸湘得意的接着说:“根据我这双火眼金睛那么一看,大姊,我觉得未来的姊夫似乎对你也颇有情意呢”
明芸秀笑睨她,“你这双火眼金睛不太管用呢,你还记不记得慧如表姊,当初你说你一眼就看出她心悦的人是程家三少,结果呢,她心仪的是何家公子。”
明芸湘不肯不认自己看错,辩解道:“哎,这是她后来变心了嘛,你也知道慧如表姊向来用情不专、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
“你这话若是让慧如表姊知道,看她不撕烂你的嘴。”明芸秀笑着戳着妹妹的额头。
一旁的明芸昭冷不防问了一件事,“大姊,他什么时候写信给你,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这事?”
“就……在舒家来下聘不久,我想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时忘了跟你们说。”被妹妹问得有些心虚,明芸秀接着说道:“你看我连回信都忘了呢,我这就去给他回信。”虽然与两个妹妹感情亲密,几乎无话不谈,但她偶尔也想保留一些自个儿的小秘密嘛。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备了文房四宝后,她微蹙着眉心,思索着要写什么好。
今日在大门外见着他,让她有些意外与惊喜,没想到他竟然会追问起她为何没回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