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直搁在心头的事情解决了,做什么都会舒心,”柳芫儿说道,“接下来,阿萧可有什么打算?”
若说是以前,李骥的事情一直悬而未解,苏萧兴许还能提起些兴趣来。可如今事情解决了,反而心头里空落落的,莫名的缺了一块。
苏萧低下头没说话。
柳芫儿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问道:“怎么了?阿萧心里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罢了,等过了这阵兴许就没事了。”说着,苏萧趴在亭内的石桌上,对她问道,“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事情吧。等这件事过去,你与钟离翊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拖下去?”
“还能怎么办?”柳芫儿苦笑一声,“如今六皇子折损过大,殿下虽在朝中风头独盛,可难免也会招来过多猜忌。爹爹一日在朝中为相,陛下就不会同意我与殿下的婚事,现如今除了干拖着,还能怎么样。”
苏萧叹了一口气,道:“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怪,也就只能怪两人的身份太过尴尬。
正这般想着,便远远瞧见那两人刚下了早朝回来,朝服都未曾脱下。
“今日父皇宣读了关于李骥的相关处罚,齐陆良也一并牵扯其中,”钟离翊一进来,就将今日早朝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前有林木霍,后有李骥,不用看就知道钟离温的脸色有多难看。更何况,听说钟离温更是连早朝都没有去上。
苏萧嗤笑一声,道:“活该,谁让他那天非要掀姑奶奶盖头。”
她不说还好,一说钟离翊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打断她道:“咳咳,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不提也罢,”苏萧撇了撇嘴,起身,直接走到殷景衍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走,“我们走,远离这对狗男女。”
‘狗男女’:“……”哦,呵呵!
也真是亏得这位姑奶奶还好意思说出来!
殷景衍听话的随着苏萧被扯了出去,直到走到后院的位置,才出声问道:“李骥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他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眸底波光甚是温柔。
苏萧蓦地想起来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她去哪儿,他也跟着去哪儿。抿了抿唇,随意道:“姑奶奶的夫家都在这里,你说我还能去哪,净说些没用的。”
她这话一出,世子爷的眉眼刹那间更为柔和了,眉眼俱笑,浅淡朗眸中似能暖出一汪秋水。
“阿萧,我带你去见个人。”
苏萧疑道:“谁?”
“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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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岑王府,绕过假山再走两条小道,就到了染院。小院尽头有个叫梅花掩映了半边的角门,有些年头的模样,推开小门过去,里面便大不同了。
只见两侧淅淅零零的盆栽随意的落在地上,虽不见得杂草丛生,荒凉可凄,却也只能称得上孤寂二字罢了。
最中央,一座孤零零的坟头格外引人注目。
紫阳公主之墓,朝宗四十七年,儿景衍立。
苏萧看向他,甚是疑惑。
紫阳公主虽是下嫁岑王府,可到底也是鸿云帝的亲生妹妹,祁朝皇室的公主。就算死后没有被迁入皇陵的资格,倒也不至于今日落到一座孤坟的这种地步。
“这只是母亲的衣冠冢,当年母亲临死前也曾说过想葬在染院,可当时岑王爷为了颜面,最终还是将母亲的棺木迁入了王府宗祠。”殷景衍道。
苏萧点点头,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那这些年,你与岑王爷……”
“当年,三大家族跟随先帝征战南北,平定司邙,因战功赫赫而被各封功臣。可自古往来,位高权重者往往最为忌惮的,就是这些伟臣。而我母亲,就在皇室与王府水火不容的时候,凭一席圣旨嫁入了岑王府,成为了明媒正娶的岑王妃。”殷景衍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看不清神色是如何,语气淡淡的,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虽被称为禁忌,可怎么如何,也禁止不了百姓茶点饭后的闲谈。苏萧来时,也曾派人去调查过这一段往事,道:“我曾记得,在紫阳公主来之前,岑王爷是有王妃的。”
“那女人是同为三大家族的阮氏的女儿,我虽然没见过,却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些许她的事情。岑王爷与她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便我母亲以公主身份下嫁,却依旧是个平妃的位置。”
“那时,阮氏正身怀六甲,母亲也时时去关怀。可不知为何,在阮氏生下大公子的那夜,皇室派整支军队包围了岑王府,逼迫他们交出阮氏。岑王爷自是不肯,阮氏或许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又或许是为了保全整个王府,将刚出生的孩子安置妥当后,就自愿跟着皇室离开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