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闻言,扑通跪下,向殷素问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这就回去,只是还请公子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就算……就算是看在您与谢将军相识多年的情分上,还请公子一定要尽力相救!”
说罢,她便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殷素问看向正在看着自己的苏望青:“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苏望青不言,却是打心底里佩服的,这殷素问装腔作势吓唬人的时候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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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夜凉如水。
宋府的管家带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婢子候在门外。两个婢子均是柔若无骨,穿着轻薄的衣衫,酥胸半露,眼波斜飞。
苏望青看见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殷素问一看她的表情,忧心地皱起眉毛,这丫头,难道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吧?她是觉得这么打扮好看?
察觉到殷素问的目光,苏望青梗着脖子解释道:“外面怪冷的。”
然而说完了,又忍不住去看。
那两个婢子面若敷粉,白净的脸蛋与细软的腰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勾人。
殷素问还算客气,只是坐在窗前心无旁骛地干自己的事,也没有下逐客令。只是那一拨人站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走,那两个姑娘虽还端得住身段,此刻却已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这种时候就该苏望青发挥自己的机灵劲儿了,她看了看烧得只剩一小截的蜡烛,提醒道:“公子,天晚了,该歇息了吧?”
殷素问道:“这夜色不是挺美?你要是喜欢,就该多看看。”
苏望青一噎:“这乌漆抹黑的,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尽早歇下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蜡烛将尽,殷素问才起身对屋外久候之人说道:“殷宋两家相交多年,宋大人合该知道在下的习性,暖床的之人就不必了。既是央殷某办事,又何至于给在下添堵?还烦请回去告诉宋大人,谢谨乃是在下多年好友,他的妻子有恙,在下定当竭力救治,其他的,就免了吧。”
说着,窗子便啪地一下合上了。
苏望青差异地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殷素问,实在不敢相信,刚才的隔空掷物的一下是他打出来的,更何况她连殷素问怎么出的手都没看清。
殷素问掀掀眼帘,闲闲道:“你说外面那些姑娘该有多冷啊。”
苏望青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小声道:“是挺冷的。”
殷素问道:“还觉得好看?”
苏望青昧着良心摇头:“怎么会?怪丑的。”
原来殷素问不喜欢轻浪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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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府住下,是为了便于照顾宋慈。
殷素问配了药方为她调理肌理。宋慈身上都是脓疮,稍微完好的地方用针一扎就会溃烂,更不消说用其他更加激进的法子为她治疗。
她现在还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无论苏望青给她喂了多少药,最后都会全数吐出来,这样下去,她只会虚弱至死。
殷素问叫人熬了丰肌汤,静置到药汤稍凉时才让苏望青看着她泡两个时辰。这期间苏望青要不时为她涂上特质的膏药,再一次次用药汤浇灌浸润。
那味道极难闻,像是熬了一锅鱼腥草似的,味道冲,还带着膻苦,混上宋慈身上的恶臭,真是让人苦不堪言。殷素问便用银针封住她的嗅觉,有特地为她备了一大罐蜜饯。
“无聊时便吃两粒。”
苏望青接过,轻声道:“多谢公子。”
殷素问便将黑乎乎的药汤递到她鼻前,苏望青害怕地避开。殷素问好笑道:“你躲什么?左右你也闻不见。”
苏望青总算露出了孩子般苦兮兮的神情:“我还记得那味道,一看见,就……呕……”
她面色铁青地向后避开,等回头时,整个人都蒙上了一种发虚的惨白。
殷素问拍拍她的后脑,宽慰道:“别难受别难受。”说着便将手边的蜜饯递到她的嘴边。
苏望请却在瞬间瞪大眼睛,双瞳紧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画面!她猛地抓住殷素问的手,张大嘴,却因为惊恐而发不出声音。
殷素问看见她的嘴型:“后面——”
他猛地回头,看见了那一幕——
宋慈紧闭的双目猛睁,一块巨大的肿块在她的皮肤之下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