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算是朋友,你说说看,你以后想做什么?”他突然开口,再度问了这个他曾经相当好奇的问题。
她回头看他,见他一双看向自己的灼亮瞳眸分外认置,她不回答好像有点不应该,见到他的茶杯也空了,便接过他手中的茶杯,走到水槽舀水洗净。
他站在一旁,等着她回答。
“我想先恢复自由身,找个风光明媚的小镇,开间可维生的点心铺子,平安度过此生就行了。”说完,她忍不住的打个哈欠,连忙用手遮嘴。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听来不是什么大志气。”
“我只有一个人,有了大成就也没人可以分享。”她深吸口气,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很可怜,很脆弱,只是,她怎么突然变得好困。
他同情的凝睇着她,“小丫头……”
她再次以手遮掩打起的哈欠,再朝他摇摇头,“没事儿,反正一个人也很好的,倒是你叫什么名字?我从没问,你也不主动说。”
他莞尔一笑,“这重要吗?”
“你不是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不行了!她眼皮愈来愈重。
他注意到她眼睛都要阖起来了,“小丫头?”
“对不起,下次再聊吧,我真的好想睡,我先回房了。”她努力的抵抗困意,朝他挥挥手,一手拿起油灯,频频的打呵欠回到舱房,吹灭油灯,几乎是闭着眼的状态下,褪去外衣鞋袜,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这一夜,楚心恬睡得好深沉,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刀剑锵锵声、吵杂的人声、尖叫及哀号的哭声。
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的在黑暗中醒来,发觉自己头昏脑涨的身体更是沉甸甸,拉开被褥想下床,却发觉手脚虚软无力,她只能挣扎着坐起身,套上外衣后,吃力的穿上绣鞋,摸黑步出舱房。
外头震天的吵嚷声伴随着刀剑的相击声更大了,当她拖着沉重身体缓缓走到灯火通明的甲板时,这才发现甲板上到处死伤一片,船上有的地方还着火了,有些人正在惊慌逃窜,还有不少蒙面黑衣人持刀追杀,但更多的是船上的随侍与蒙面黑衣人正面激烈的厮杀,场面相当混乱。
不是梦吧?!她用力捏了自己一下,痛的感觉让她混沌的脑袋更清明了。
她紧张又忐忑,怎么办?还是再躲回舱房?
在一片杀戮血光中,一个临风而立的挺拔身影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诧异的瞪大了眼,同一时间,一身狼狈的权尚书被两名黑衣人拉上了甲板。
发丝凌乱的权尚书难以置信的瞪着站在船首的魏兰舟,“这些黑衣人是王爷的人?!”
“对啊,权尚书,真巧,全是本王的人呢。”魏兰舟挑挑眉毛笑道。
权尚书窒了窒,顿时语塞。
王爷?!本王?楚心恬难以置信的瞪着那夜夜都到厨房蹭吃的男人,她眼花了吗?她忍不住用力揉揉眼睛,定睛再看。
没错!是他!可那双狭长凤眼充满冻人冷意,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他,那张五官俊美的脸庞明明就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是了!每次见面,他仅着深色袍服,可此刻,在火光映照下,可以看见他穿着一身领口、袖口都衬了黑底金绣的绫罗绸服,让他整个人充满尊贵气息。
“王爷是疯了吗!胡闹也该有个程度,咱们得到出使丹尼国啊!”权尚书咬牙怒吼。
“咱们?大人真的当本王跟你是咱们?”魏兰舟冷笑的看着脸色一变的权尚书,继续道:“船才行使几日,本王的吃食里就加了点料,当然,死不了人,但依这下毒的量,应该是在抵达尼丹国后,才会暴毙身亡吧。”
权尚书咽了一口口水,“没、没有的事,到底是谁在胡乱造谣。”
魏兰舟双眸一冷,“造谣?这不是权尚书的主子——聂相的强顶吗?”
权尚书头皮发麻,呐呐的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兰舟突然大笑出声,“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本王是无优阁的阁主啊,这不是聂相派人到处散播的?不对,本王忘了,聂相的背后还有个太后呢。”
权尚书的脸色愈来愈白,这个流言的确是太后跟聂相派人去说的,但知情的不过几人,为何魏兰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