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复哀家_作者:十七划(156)

  “阿软,你想我没?”秦壁一屁股坐到地上,将头倚在她膝盖处,“我想你,好想你。”

  萧纬心头搁置多日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她有一下没一下刮着他的衣领,故意歪着头问:“母后挑了几位小姐,你看中哪个啊?”

  声音又娇又软,听得秦壁悦耳极了。他忍不住抱住萧纬两条腿,愈发像个软骨头往上头倒。

  萧纬见他一脸陶醉的傻样,气得一拔腿:“难不成,那几个你都想要?”

  秦壁没防备,摔得仰躺在地:“什么,什么都想要?”眼里满是无辜。

  “哼。”萧纬抿住嘴,捏着衣角回了卧室。

  秦壁坐地望空半晌,这才想起连夜赶回来的用意。手札的事,还没对阿软交待呢?也不知阿软知晓后如何作想。还有英哥儿,会不会勃然大怒呢?

  一番苦思,决定还是先同萧纬说妥了,再同萧英说。

  他起身往里间走,撩开厚厚的棉布帘子,萧纬正坐在榻上绣小肚兜,目泛柔光。那肚兜一看便知,为婴孩之物。他们,还有半年就能做爹娘了。

  秦壁的脚步不由自主放缓,嘴角噙着两朵笑花。

  听见声音,萧纬微微侧过头,丢给他一记锋利眼刀子。等秦壁厚颜凑到她跟前,她身子一扭便躲过去,不让他偷香。

  秦壁还要硬抱,不料她竖起手里的绣花针,两颊气得微微嘟起,眸中含嗔带怒。

  “再过来,我扎你。”萧纬冷声吓唬。

  秦壁错愕看着扎眼的银针尖,迟钝察觉,自己怕是不小心犯错了。

  他略笑了笑,揪住萧纬的袖子撒娇:“阿软,我有大事同你说。”

  萧纬瞪着他懵懂无知的呆样,陡然委屈到不行,袖子一甩便洒出泪来:“就你的事是大事,我说的话就是鸡毛蒜皮,是不是?还是你故意糊弄我?那几个小姐,你爱纳谁就纳谁,最好把东宫全装满了……”

  说着话,腹部忽地一阵刺痛,萧纬立时疼出满头冷汗,死死咬牙。

  她仰视着他,冰冷的眼神和梦里那个太后一模一样。

  秦壁愣了一息,等想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忙抱起她躺到床上,连声保证:“我不纳妾,一辈子都不纳。”

  跟着冲门外大吼:“去唤傅太医,快点。”

  秋桂忙转头吩咐宫人。须臾,一向清净的东宫喧嚣起来。秦壁坐在床畔,不停搓着萧纬冰凉的手。

  没多会,傅太医赶到,着急忙慌替太子妃把脉开药。写着药方时,梅皇后身边的玉兰也收到消息过来。

  “傅太医,太子妃如何了?胎儿无恙吧?皇后娘娘很看重这胎。”

  “请娘娘放心,太子妃胎像稳固。方才腹痛,只是一时惊了心神,喝一剂安神汤就好了。”

  玉兰点点头:“没事就好,那我向娘娘回话去了。”

  嘴里说走,身子却没动。她瞟了眼木头桩子似的秦壁,咳了一声后道:“殿下,您出宫多日,娘娘甚是挂念您。”

  秦壁犹豫片刻,站起身:“我先去给母后请安,一会就回来。”他缓缓松开萧纬的手,往后退时小声加了两字,“放心。”

  萧纬睁着空洞的眼,面无笑容。

  秦壁先行出了卧室,后头跟着规行矩步的玉兰。出后殿时,六喜拎着灯替两人照亮,同行的还有两个小太监。

  傅太医开完方子,望着安躺不动的萧纬皱眉。太子妃,分明是心事过重啊。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太子要纳良娣,太子妃早晚得受这份罪。

  他摇了摇头,走到槅门外时叫住秋桂:“太子妃思虑过重,不宜闷着,等喝够三日药,还是出门走动走动。”

  “是,婢子记住了。”

  送走太医,秋桂大踏步回到卧室。见萧纬仍在失神,忍不住劝道:“小姐这是何苦?您不想殿下纳良娣,何不索性同殿下说开,反倒折磨得自个儿吃不下睡不好的?”

  萧纬依旧望着镂空的承尘不语。

  “姑娘。”从外头赶来的秋莲再度小声喊了一句,见萧纬不应,只得蹙起眉,和秋桂面面相觑。

  静默好一会,萧纬才淡声道:“你们下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两个丫鬟只好低头往外走。

  萧纬半坐起身,目送她们渐行渐远,而后死死盯着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