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沾到妙童衣角,一道寒芒从中间擦过。
王二牙被剑气吓得连连后退,刚一站稳,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嘴。还好,没流血。方才,他真以为自己嘴上的肉被砍下来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位当家立时收起调戏的心思。
相持片刻,刀疤三正色道:“不知道姑娘什么来路?我们土匪山不是阿猫阿狗想来就来的。你既然不肯依附我们,那就得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老规矩,想占个山头,那就得递上投名状。”
妙童轻轻撇唇:“这是自然。我让我的人跟你们比试一场,若赢了,那我以后就是土匪山的四当家。如何?”
刀疤三冷笑:“哈哈,那也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里,可不兴什么一对一比武。”
跟着抬起胳膊,做出集合的架势。
“三当家,不必那么麻烦。只是比试,用不着以命相博,点到即止就好。”妙童声音悦耳,眼睛里却是满溢的藐视:“反正,来的越多,死伤越多。”
后头一句话,字字扎心。
王二牙三人立时拔出大刀,各自带着的喽啰也跟着呐喊助威,空气里顿时铿铿锵锵,此起彼伏。
“那就试试吧。”妙童退后几步,走到猴子身旁。
须臾之间,百来号人从三面坡上汹涌而下,如黄河决堤。
“上。”大当家高喊一声,目眦尽裂。
只见田绝提剑走过去,剑刃轻扬。三位当家尚未来得及劈出大刀,便听到兵器落地。抬起头,老大正捂着下巴“昂昂”乱叫,叫声极惨。
王二牙和刀疤三俱是一愣,再凑近细看,发现他下巴并没流血。那这突兀的惨叫……
后头被招来的小土匪们先后停下来,个个瞠目。
出什么事了?大当家怎么左右跳脚,边跳边叫,龟孙子的样实在有损往日威名。
王二牙忍不住了,一把拽住瞎跑的大当家:“老大,这么多兄弟在呢。又没受伤,瞎嚷嚷什么?你丢不丢人?”
大当家被拉得踉跄一下,这才如梦初醒,一脸后怕道:“我下巴,下巴掉了。”
众人这才看清,他下颌光秃一片,原先钢针的半圈胡子全被剃没了。
王二牙不敢相信,上去摸了摸。大当家察觉他手指的温热,激动得热泪盈眶:“老二,我没事,没事。我下巴没掉。”
手舞足蹈的滑稽样引来阵阵笑声。
“三位当家,这就是我的投名状。如何?我这护卫不敢使出全力,不然,大当家的下巴真会找不回来。”妙童语气不重,只脸上写满不屑。
刀疤三阴着脸,斜在颧骨上的疤痕更是一抽一抽,如一条红色毛虫。那把剑,实在太快。
形势很明显,此人绝非寻常高手,即便他们一起上,也没多大胜算。
“你到底想怎样?”大当家恶狠狠盯着妙童。他已在四周的嗤笑中回归冷静。
妙童仍旧气定神闲:“我说了,我要做四当家。还是让我去拜拜樊老吧。”
三位当家走远了些,经过一番交头接耳,终于同意带她去见山豹子。
猴子领着那帮逃犯留在原地,妙童和田绝,则跟着三人七拐八绕。樊老当家住在山寨最深处,途中得跋山涉水、过桥行舟,若无向导,一般人绝对找不到如此隐蔽的地。
五人步行一个多时辰,终于进到土匪山老巢。而妙童,总算见到自己的生父。
是的,只一眼便足以确定。
樊老当家,其实并不老。四十上下,阔脸宽颌、目光如鹰,一身褐色穿着类似镖局里的武师。
“樊老当家果真不负威名,阿童久仰了。”妙童笑靥如花。
这一笑,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就连田绝也觉奇怪,他还从未见她笑得这般灿烂。
“何事?”樊老当家只扫了妙童一眼,便将目光移向三个义子,神色肃然。
“义父,她来投靠咱们的。”大当家刚说到这,剩下的话便没脸说出口,只能傻傻站在那咂嘴。
最后,还是刀疤三出头,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樊老当家听完,面上不动声色。他目光在田绝脸上停了两息,再看向妙童:“姑娘手底下有这般人物,何必非得到土匪山受委屈?有他在,姑娘想去哪做女大王,还不是半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