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壁还想再问,却见他头痛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口里溢出痛苦的呻.吟。
他忙蹲下身安慰:“不出去,我们不出去了。你别想了,我们就在这待着,我给你讲故事。”
“太好了,不用出去了。”田绝瞬间翻坐起身,后知后觉笑道:“头不疼了。那人不见了。”
秦壁凝着他憨厚的笑容,心底发苦。他这分明是被人下蛊了。看来,逃跑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
灵童在刺史府住了七八日。这日,艳阳高挂,他在庭院中卜了一卦,仍旧摇头:“不宜出行。”
萧纬苦笑不语。“那就再等等吧!”
身后站着的秋棠却气到急眼:“你这和尚,天天都说不宜出行,那到底哪天才适宜?殿下还不知在哪受苦,都这么多天了。”
瞟了眼旁边,萧纬眼眶都红了。
秋棠不禁泛起嘀咕,姑娘心里也急得不得了,偏这个秃驴老神在在。也不知姑娘怎么那般信任他,不止将太孙托付他,就连殿下的性命,也交到他手上?
“阿弥陀佛。姑娘稍安勿躁。殿下失踪两月,这东宫卫队何曾歇息过?没能找到,那是机缘未到。现下,只能等待。”灵童说完,施施然转身。
“姑娘……”秋棠娇声唤道,“这和尚也太过分了。咱们干嘛要被他牵着鼻子走,我这就带人去搜。”一副欲冲出去的架势。
“站住。”萧纬扬声呵斥,“你去哪找?城里?山里?客栈,还是百姓家中?”
“我……”秋棠低头咬住唇。
“既然灵童师父说等,那就等着。”萧纬缓声叮嘱,“那是有大造化之人,以后你可不能放肆。若能得他一两句指点,必会受用不尽。”
秋棠恢复平日精明,忙敛容道是。
夜里,风清月明,灵童独自走到院中观月,发了半天呆后,惆怅叹气。
“你这是何苦?三十年前逆天不成,三十年后还想折腾。”
萧纬早在廊檐下站了半天。她何尝不慌?秦壁失踪多日,每每想到他可能遭受的折磨,她便食难下咽睡难安枕。
可灵童既然说时机未至,那也只能等天时。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一丛万年青后:“灵童师父,信女冒昧。敢问,何时我们才能去营救殿下?京城虽已安定,亦不能长久无主。”
“三日后。太子妃安心,此次前去,必能满载而归。”灵童语气笃定。
萧纬听得狐疑,即便救回殿下,那也是应有之意,谈什么满载而归?除非,还有别的收获。
她略笑笑,问道:“方才您望天慨叹,不知是因何而发?”
“贫僧慨叹,是因世人狂妄,总想逆天而行。众生不知为己积福,只肯向天索取,最后造出这人间孽债无数。可怜啊!”
“是。我萧家家规说,祸福无门唯己自召,但凡自作孽,必然只能自尝苦果。”
灵童侧身看了她一眼,欣慰点头:“太子妃所言甚是。方才贫僧观天象,发现土匪山又布下一个祸乱人间的大阵,三日后,你我同去破阵,彻底了结这段因果。”
“一切听凭大师做主。”萧纬顿了顿,又道:“等回京后,大师可愿担负太一宫宫主之位?先帝一直想物色个德才兼备的人选,却未能达成心愿。”
灵童躬身合掌:“待此事了,贫僧会去九龙山长住。太子妃的心意,请恕贫僧不能笑纳。”
“无妨,无妨。”萧纬淡淡一笑。
二人再无话可说,不多时一东一西,各自回屋。
***
田绝已发呆许久。他每日除了吃饭、听秦壁讲那过去的故事,剩下时间全在发呆。离他一丈远处,秦壁如一滩烂泥平躺。他想看看天,目光却穿不透上方石壁。
他万分沮丧。经过多次试验,他确定,田绝是被人下了诅咒,不能离开此地。每次说到离开这,他就会头疼得打滚,疼过之后则形容呆滞,没心没肺没感情。显然,他被妖女控制了。
如此一来,他不可能带着田绝一起逃跑。可惜,实在可惜,那么好的功夫,只能荒废在这山里。
秦壁长叹一口气。不能再等下去了。
沉重叹息声惊醒田绝,他从混沌思绪中挣脱。“阿壁,你说我杀了父亲,成了通缉犯,那我后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