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复哀家_作者:十七划(30)

  金桂园今年过年才开的张,占地甚广,因内城没那么多连着的空地,选在靠近西郊的外城。园子主人是皇商武家,几位王爷都在里头有干股,萧家当初也投了五千两银子,算是个意思。自从开张,金桂园每日客似云来,因靠山硬,也没人敢捣乱。

  两驾马车经过繁华闹市,赶了一刻多钟,停在金桂园门口。

  到这边,充满烟火气息的叫卖声听不到了。反倒有袅袅丝竹之声从围墙里头飘出。

  秦壁拎着竹笼往里冲,一脸志得意满。他已认定,一会的王者还是吉虫阿软。

  斗蛐蛐的场地是固定的,在金桂园中央区域,湖边大道最开阔的地段。秦壁到时,湖中的浅滩已经站了几个人。

  此处风景明丽且开阔,临湖搭了一座三层高的水榭,平日里几个王爷最喜在上头赏景。湖中间有两处隆起的人工小岛,可惜其中一片岛实在太小,仅够栽一棵柳树。说是小岛,实际就是浅滩。

  几位公子站立之处正是那块大浅滩。

  他们看见秦壁,先后踩着细细的水桥走过来。

  秋棠眯眼细看,这帮贵公子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她又瞄下秦壁,好在秦壁也穿着一身崭新衣裳,顶上的银龙头冠更显得他器宇不凡。

  “殿下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您今日……”王仁行了抱拳礼,嘴角抿出个小梨涡,略显邪气。

  “为何不来?我的吉虫可是刀螂勇士,斗遍蛐蛐无敌手。”

  王仁有些不高兴了。“殿下,咱们先说好,一会您的吉虫要是被我的“独臂”吃掉,您可不能生气。”

  秦壁先是一愣。倒不是怕输,而是怕吉虫被吃掉,阿软生气。

  那,今日还斗不斗呢?秦壁纠结不已。

  王仁见他皱着眉,不禁由阴转霁:“来,殿下看看我的‘独臂’,若是不敢斗,只要说声认输即可。”

  六喜和秋棠听到这话,心中大为光火。这个王仁,也太不尊重殿下了。

  也怪秦壁自己,平日太不摆谱,总混在市井之中,对自己的尊贵身份没一点清醒认识。

  王仁已经从罐子里倒出一只蛐蛐。“大家看看,我的独臂。”

  只见那只蛐蛐浑身油亮水滑,似抹了层桂花头油,背上生了一道半指节宽的金边,两侧却只生了一只翅膀。后退粗壮有力,一看便是身经百战过;还有一对触角比身子长,且不停打着圈。

  秦壁愈发犹豫了。他虽不像王仁喜欢养蛐蛐,也能一眼看出这只蛐蛐的攻击力极强。

  “怎么样,殿下,还斗吗?”王仁勾起的嘴角掩不住的得意。

  这只“独臂”可是他最看重的战将,不仅不叫,且只有一只翅膀,俗称“烂衣翅”。平日单独一个窝,吃的全是活物,包括螳螂。为了此次斗宠,他连看家的宝贝都放出来了。

  秦壁不算顶聪明,却也听出他话里浓浓的嘲讽。

  这时,安王之子秦韬走过来:“八皇叔,还是算了吧,那只独臂实在厉害。”

  靖王之子秦莽跟在秦韬身后,装模作样摇着把折扇。“是啊,八皇叔,那只可是烂衣翅。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独臂就是。不信叔叔听听,它根本不带叫的。”

  秋棠扭头一看,观战的都是熟人。除了秦韬、秦莽,还有七皇子秦镶、皇长孙秦隐,以及恩义侯府的小公子靳华,周太傅之孙周慕文。稍远些的地方,则都是他们的小厮随从。

  几位小公子年纪相仿,只是辈分不一。七皇子秦镶刚刚十五,在这算是长辈;那个眼神总怯怯的,是皇长孙秦隐,今年十六,在几人中最年长但辈分最低,他是被七皇叔秦镶强拉过来的。

  当初大皇子因谋逆之罪被废,下狱后在狱中服毒自尽。他谋逆之前已成亲,大皇子妃当时已有身孕,孩子出生即被平帝赐名一个隐字,原本的王府封号亦收回,赐下个“憾”字。

  父亲成了已故憾王,母亲是可怜的憾王妃,身为遗腹子的皇长孙秦隐,天生身份就尴尬,素来胆小。他站的地方几乎靠近湖边,脸上因激动涨得通红,可见平时没怎么玩过这些。

  秦壁十一岁,也是长辈,这堆人里头三个都要叫他“八皇叔”。

  他根本没注意身后围着的侄子和兄弟,只一心想着,万一吉虫输了,怎么同阿软交代。

  “殿下,还斗不斗?”王仁扬起下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