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武大当家和回春堂陶老爷定在金桂园碰面,时间七月二十。
这日,萧纬照旧从国公府乘马车,到“刘家”下车,在里头乔装成丫鬟打扮,再和秋棠一同往金桂园去。
此次前去,倒不为什么,只是想瞧一瞧黄吉的办事能力。
去的时候,金桂园没了歌舞琵琶,比之前肃静许多。好在吃饭不在丧期禁令之内。
武大当家亲自在“一品轩”招呼陶老爷,跟随陶老爷同去的,恰如秋棠所言,正是那位方大掌柜。
武大当家同陶老爷要说些私密话,命黄吉好生招呼方大掌柜。
黄吉领着他进了小包房。秋棠进去做了端茶倒水的侍女,萧纬候在隔壁。
方大掌柜头回见到黄吉,开头自当打听一番。
“怎么今日没见黄大掌柜?”
国丧禁酒,黄吉拎起单耳茶壶:“您问我叔啊,他这几日病了,正在家休养。”
“哦,原来你是黄大掌柜的侄儿,难怪,我说武大当家怎将你带在身边。”方大掌柜摸了把山羊胡子。
“您尝尝,这素佛跳墙是咱们园子一绝。”黄吉布着菜,悄声道:“大掌柜放心,今日上的全是素菜。”
方大掌柜夹了几筷子,赞不绝口。
这时,候在门口的秋棠端着两盘新菜上桌。
方大掌柜随口问道:“你叔生的什么病?我一会让人送些药材过去。”
黄吉尴尬一笑:“没大事,不用不用。”
方大掌柜迎来送往这么些年,目光如炬,瞬间便摸出些异样气味:“我跟你叔是多年交情了,一点子药材罢了。”
“就是着凉而已。”黄吉左右摇头,眉毛却微微皱着。
他越是如此,方大掌柜越觉里头有事。
再说出的话便带了几分怒气:“你这个侄儿真不省事,老家伙一把年纪,难道还哄你不成。我们回春堂跟武家相识不是一两天了,我跟你叔打过不少交道。他生个病,难道我还不能送点药了?”
黄吉急得站起身,双脚在地上磨了两下:“方大掌柜,您,您还是别问了。我不好说。”
“难道,是得了什么重症?那我更得去瞧瞧,有病就得看大夫。明儿,不,一会我带回春堂的大夫过去。”
“方大掌柜,我知晓您是一番好意,可这事,这事真的不好说。”
屋里这便静下来了。
秋棠听到这,踩着碎步退出房,绕了敞轩一圈后去了隔壁。
“怎么样?”萧纬问。
秋棠点了下头。方才观察半天,黄吉将她的交代都听进去了,方大掌柜已上了套。
两人这便离开金桂园。
武大当家跟陶老爷这顿中饭一直吃到晌午。随后,方大掌柜跟着陶老爷回了药铺。
快天黑时,他才悄悄赶到西外城的“来一杯”,同陶三少再度会面。
“三少,这颗药不能进献给长公主。”方大掌柜沉着脸。
“嗯?”陶三少倒也没有特别吃惊,不献给长公主,献给几位王爷或者内阁大臣也可。
“今日我陪老爷去金桂园吃饭,听黄掌柜侄儿透露,黄掌柜因为几位王爷,快吓出病来了。”
“因为什么事?”
“详细情形不知,他侄儿说得很是遮掩,估计是皇族内部纷争。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他说贵人难伺候,黄掌柜胆子小,吓坏了,如今武大当家只好亲自出来陪客。”
陶三少凝神不语。
“三少,您想想,若这灵丹真能续命,以长公主和几位王爷的性情,有了第一颗定然还要第二颗,到时候您从哪里弄。我虽不知卖药的人是谁,但却明白,这样的草药绝非寻常。”
陶三少不是蠢人,听到这便回过味来。
“若灵丹无用,那他们更要治回春堂一个欺骗皇室的罪名。您说得对。想从贵人手上弄回十万银,不可能。”
思忖片刻又问:“您说卖给武大当家如何?他定然有银子。”
方大掌柜捏着茶杯转了一圈:“武大当家倒是买得起,不过,他也是商人,不能确定是灵丹他怎会掏银子?况且,若卖给他,事情就瞒不住老爷,还有两位少爷。”
两人沉默一炷□□夫。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日启程去苏杭一带,找个富商。至少,先把十万本钱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