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讽笑出声，傲慢地抬着眼神，道：“你这奴婢倒是有趣，之后若有机会出得宫去，到茶馆说说书定是极好的。”
珠儿漠着脸，就像是没有听到贵太妃说的话一样，径直道：“除去未央宫的一些琐事，奴婢主要负责替贵太妃娘娘秘唤菱香，甚至有时候，是奴婢化作菱香的模样，好方便菱香离开未央宫。”
莫筱染莫名脊背一寒，忍不住开口道：“你易容成菱香的模样？！”
珠儿道：“陈家旗下，自有会制作面具的能人，菱香的面具在皇后娘娘您入宫前就做好了，只是皇后娘娘很了解菱香，是以奴婢只是在菱香休憩时假扮一下，以免怀疑。”
莫筱染听着松了口气——菱香虽烦，但也比披着面具的人好多了。
见她不再多问，珠儿也不再多言，转口道：“只有最近，才有一些事情是贵太妃娘娘所吩的……”
之后珠儿所诉，便与布帛上所写的相差无几了。唯一有一点与布帛有出入的地方，是血案发生的当天。
菱香只写下了计划的内容，而珠儿所说的却是更为完整。
原本应该是菱香偷出了首饰，送了麝香茶，再在众人眼前坦白出皇后的罪行，最后自裁假死，偷偷出宫。而珠儿却是说了一件菱香并不知道的事情——
带有机关的刀，早已被她换掉了。
那刀一共两把，一模一样的外型根本无法用眼睛来分辨。有机关的那把是贵太妃亲自送到菱香手中的，当然会有一番验证，而真正的刀，却是给了珠儿。
趁着满月宴的前一夜，大家多少都有些忙碌的时候，珠儿成功地溜进了菱香房中，换掉了她的刀，而菱香也没有时间再做检查，是以当天才会如此顺利。
如此一对，整个时间线已经完整，所有的证言亦是对得上的。
只不过要定罪，还是牵强了一些。
果然，珠儿一说完，慈娴便道：“即便你所言非虚，没有凭据，哀家也不能相信你所说之事。”
珠儿一张嘴，还未出声便被贵太妃打断了声音——
“你可莫要说什么赏赐之物，本太妃赏赐的东西多了，就算不是自己宫里的，本太妃照样赏赐过东西，要是这样都能污蔑本太妃，那岂非是事事都能往本太妃身上泼污水了？”
这话还是有道理的，最起码莫筱染明白这种证据的确是行不通的。
珠儿不慌不忙，道：“贵太妃娘娘所言极是，奴婢也不会拿这些来指证太妃。不知贵太妃娘娘可曾记得、四小姐是怎么死的？”
贵太妃原本已经好多了的面色猛然又沉了下去，硬着声音道：“她是病死的，怎么？这也要怪在本太妃头上？”
珠儿扯出一丝冷笑，道：“四小姐若真是病死的，贵太妃娘娘又何须在永安宫的祠堂供奉四小姐的牌位？”
贵太妃断续道：“胡说，本太妃怎会供奉了她的牌位……”
此时的莫筱染已经弄懂了这些关系，趁着珠儿供诉案情的时候，她便让鬼叔替她看了看陈家的关系。那个所谓的四小姐，其实是贵太妃的庶妹。
陈家后嗣不丰，贵太妃为长女，比这四小姐大了七岁。而四小姐在贵太妃当上贵妃不久之后就病死了，还正是含苞未放的年纪。
不论她姐妹二人关系如何，也不可能在宫中供奉庶妹的牌位，实在让人忍不住猜测。
珠儿道：“贵太妃娘娘如此着急辩解真的好吗？毕竟这东西是真的放在那里的。”
贵太妃再不见任何轻讽神色，瞪着珠儿却没有任何言辞回击。
“贵太妃娘娘也莫要急着否认，毕竟那东西就在永安宫里……”珠儿说着讽笑愈胜，道，“对了，方才奴婢斗胆，已经请翠柳姑娘一并搜来了。”
翠柳听言，迎着慈娴的眼光福了福，道：“奴婢刚到永安宫，便遇到了珠儿，搜查一番并无疑点，只是珠儿执意要带来祠堂的天官神像，奴婢擅自做主，便将此物带了回来。”
珠儿接道：“启禀太后娘娘，这天官神像另有玄机，还请娘娘允许呈上。”
莫筱染瞥眼看着贵太妃，只觉得她面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一旁慈娴已道：“呈上吧。”
翠柳应声，不多时，一尊神像被送到了殿前。精致的天官神像，不过一臂大小，看着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