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是很容易让人进入沉静的状态，从第一笔落下的时候，莫筱染已经渐渐忘掉了周围的事物。
为免自己不要写出简体字，莫筱染随意挑了本薄薄的诗册，也能学习这里的字。
大概写了一个多时辰，天色便开始变暗了。
莫筱染觉得心情尤为轻松，便想着要再写一会儿，抬手研着墨，脆声道：“钰梅，给本宫掌灯，晚膳便随便做些就好了。”
灯火很快就到了跟前，莫筱染微微抬眼，却在匆匆一眼间，看到了明黄色的窄袖口。
猛然一愣，莫筱染赶紧放下笔，站直身子。
转身时，那人却是走到了桌侧，堵住了她的去路。
莫筱染没办法，只好在桌子里别扭地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梓童请起。”端木宸一把扶起她，柔声说到。
上次在亭子里给她递茶，她好像到现在也没有注意到，这次倒是乖觉了。转眼看了看书桌，已经有很多纸张铺满了一侧，有点凌乱。
“臣妾失仪……”莫筱染低声道，想要伸手收拾收拾。
端木宸眼疾手快，将她刚写下的那一张字执起，眼中微微一亮：“这字……是梓童自己创的？”
莫筱染眨巴着眼看了过去：“皇上觉得好看吗？”
这模样倒是显出了她小女儿的姿态。
端木宸看在眼里，再次品了品手中的字体，缓缓道：“方圆规整，静动飘逸，若是再有几分浑厚笔力，境界便是又进一分。”
“皇上说的极是，臣妾也觉得臣妾的力道不够呢。”
她分了一部分力气去看字的结构了，当然无法使出全部笔力了，所以端木宸说的确实是实话——
拍马屁？切，才不是……
“不过这字本身倒是好的。”端木宸意味不明地说道。
莫筱染偏头侧目，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由于身高的优势，她丝毫不晓得自己的神情全被端木宸看完了。
“若是再多几分力道……”端木宸将纸放下，又亲自铺了一张，蘸了蘸墨。
莫筱染好奇，想要让出位子给他。脚尖方一转，忽然被那人拽住了胳膊。
还未回神，却觉自己已经站回了桌子正中。
而背后却是暖暖的温度，端木宸带着她的手，一起执起了笔，在宣纸上晕开了笔画——
手背上的温度更加灼热，莫筱染的心脏不可制止地开始了跳动。端木宸的气息笼住了她整个身子，浅浅的味道不香，却满是诱惑，让她喜爱非常。
笔走龙蛇，一个“璃”字缓缓呈现。
直到最后一笔收力，端木宸已是将莫筱染半拥在了怀中。
两人看着那浓墨的一个字，仿佛都忘记了动作，书房一时静谧，却难得的祥和。
灯火忽而跳动，晃到了端木宸的眼瞳。
微咳一声，松开她的手，退了半步笑道：“朕这样的笔力才好。”
莫筱染慢慢放下毛笔，轻声道：“确实挺好，若是皇上练了臣妾这字，定是极好看的。”
这话倒是不假，她方才完全走了神，这个字几乎是端木宸一个人写的。
只不过看了她的字，就已经找到了颜体的大体走向了，虽然算不得好看，但笔画顺畅，也算不得难看。
“梓童这字练了多久了？”
“臣妾才开始练呢。”莫筱染叹口气，微微发愁道，“臣妾本来想练成了给皇上看的，没想到现在就被皇上发现了。发现了也好罢，皇上倒是学得快，还比臣妾写的好……
臣妾真是没什么兴趣再继续下去了……”
端木宸轻笑一声，抬手在她松软的脑后揉了揉：“不许，朕命令梓童，一定要把这书法完善了，否则朕就该罚你了。”
他是发现了，这家伙就是个慵懒的性子。若是不打算出宫或是见人，她定是非常轻松的打扮，衣饰都是简单的，连头发都不会多花半分心思。
柔柔顺顺地披散着，却是意外的让他感到了一丝轻松惬意。
莫筱染乖乖地等着他摸完，才小小声地道：“那臣妾要是完善了，皇上是不是也该赏一赏臣妾啊？”
端木宸笑意愈浓：“你倒是会与朕谈条件啊。”
莫筱染转头看他，挑着眉头作“挑衅”状：“臣妾这字出来，不也是为了讨好皇上，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些苦劳。皇上不会这么小气，连点赏赐都不给臣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