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絮这么一说,东方旭似乎是信了,但还是一脸鄙夷道:“你如今不过是个残废,本殿带上你也只会是个拖累。我看你也活得辛苦,不如本殿做个好人,帮你了结这份辛苦吧。”
说着,东方旭指向香絮脖颈的匕首又用力了三分,香絮感受到脖颈上一阵尖锐的刺痛,鲜血温烫滴滴滚落。
香絮总是情况越危急越冷静,于是也顾不得脖子上的鲜血流淌个不停,依旧大声地一字一句道:“我还不想死。”
东方旭忽然收了匕首,笑嘻嘻地道:“那又如何,本殿杀过不少人,没有哪个是想死的。”
香絮没理东方旭,而是自顾自地在脖上抹了止血的药粉,然后才不紧不慢道:“东方煊如今在沧京城的皇宫里做皇帝,你们两个别说进沧京城,就是想去稍微繁华一点的县城,也有官兵严查盘问。我知道您和何一笑都是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一旦被发现,你们只有两人,未必打得过那么多的官兵。”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懂隐身之术?”东方旭知道香絮说的在理,语气也比之前正经了些许。
“我不懂。”香絮冷静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但是我这轮椅是能工巧匠特制而成。原先为了我远行采药方便,内部预留了巨大的储藏空间,这空间如果想藏下一名成年男子,也并非不可能。”
香絮说着,便掰下轮椅右侧的一个转轮,椅座受力渐渐升起后移,在椅座前方,果然露出一个颇为宽敞的空间。东方旭朝何一笑使了个眼色,何一笑便刚好藏了进去。
何一笑比东方旭略高大一些,因而,何一笑能藏的进去,东方旭自然也可以。
香絮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两根人参和一套换洗的衣服,至于药箱医书和这些年给人看病挣下的银子,通通都送给了入山。
入山不明白为什么原本香絮口中的大坏蛋突然变成了她老家的亲戚,而且香絮一遇见这两个亲戚,居然匆匆忙忙地就要跟两人回老家,甚至也不跟自己交代一声。入山还是七天后看到香絮的信,才知道香絮已经离开了罗光镇。
香絮腿脚不方便离不开轮椅,而东方旭和何一笑又是官府严密通缉的逃犯,因此,三人一路躲躲藏藏奔赴沧京城,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
两个月后的沧京城已是天光水碧,满城桃花。当年的金府如今成了新上任的太子太傅云承的府邸,而云承不喜热闹,金府虽大,仆人侍卫依旧不多。三人原本的计划,便是先去金府劫持云承,然后再逼东方煊露面。
结果三个人刚进沧京城,就被几百名官兵团团围了起来。
东方煊穿着一件宝石蓝的风衣,面容冷峻地站在城墙上。云承垂手站在东方煊身后,眼神比东方煊更加冰冷。
香絮呆呆地望着城墙上的两人,其中一个她想见面想到每天都会心脏生疼,另一个则让她痛恨畏惧恨到牙槽发酸。
如今真的见着了,想的那个还是一样地想,恨的那个却没那么恨了。
香絮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恨云承,可是那腿根本没知觉,香絮再怎么掐,也掐不进心里去。
香絮脖颈上的伤还没好全,东方旭又把匕首架在了香絮脖上,然后仰头对着城墙上的东方煊大声道:“东方煊,你下来和我单打独斗如何?”
香絮睁大眼睛远远望着东方煊,很期待他能说些什么,期待到心脏的跳动比平时剧烈许多。
城墙上的东方煊身姿挺拔,只是仍旧冷着脸,既不理东方旭的张狂挑衅,也不看香絮那双期待着的,洒满星光的眼睛。
东方煊默然地举起手,目光终于扫了一眼香絮,然后便大声地说了一个“放”字。此话一出,那重重围着香絮等人的侍卫很快四散而开。
东方旭见状,一边笑嘻嘻地收回匕首一边眼神暧昧地看着香絮道:“想不到你还真挺有用。”
哪只东方旭话音刚落,就见城墙上站满了装备精良弓箭手,等东方煊再一垂手,那箭矢就像流星一般密密麻麻地冲着三人的位置砸落。
香絮的轮椅是李木匠精心打造的,考虑到香絮之前经常要一个人进深山野林采药的缘故,李木匠特地在轮椅上设置了保护机关,香絮只需要放下左侧的扳手,轮椅的四周与顶部便会升起坚硬的铁板,将轮椅中的人严实地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