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絮的头垂得更低了,东方煊却用手抬起香絮的头,用黑曜石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香絮,柔声道:“根本不是东方旭伤的你,是不是?”
香絮怕说了东方煊为难,不说又惹东方煊生气,犹豫了一会,才道:“我真的不知道。关我的人蒙着面,伤我的人蒙着面,就连救我的人也蒙着面,我根本认不出他们是谁。后来救我的人把我送到了罗光镇,再后来我在罗光镇遇见东方旭,东方旭拿我徒弟的性命做威胁,我就和他一起回了沧京城。”
香絮说完,又激动地举手发起誓道:“香絮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言。还有陈珏,香絮不知道陈珏到底是不是被香絮害死的,但香絮绝对没有要故意害死陈珏。”
听了香絮的话,东方煊长长叹了口气,伸手轻抚着香絮的脸颊正欲说什么,却听门外有侍卫来报:“皇上,朝里出了急事,请您马上回去处理。”
东方煊便问:“何事?”
那侍卫急忙道:“近日朝中有多名大臣来报,说是有旭日楼的人潜入其家中将其家眷割舌挖眼,今日言相府中的三小姐也险些遇害,言相受了惊吓,如今为了自保,正在大殿上闹着要辞官回老家。”
东方煊一听,连忙就跟着那来报信的侍卫一起走了。
等东方煊走了好久,香絮才从刚才的激动情绪中回过神来,却又不由得疑惑:旭日楼这个名字自己确切听过,当初惨死的小幅便是旭日楼派来的人。只是这旭日楼怎么听都很像是东方旭的势力,如今东方旭已死,怎么还会有旭日楼的人来作乱呢?
香絮坐着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正好又到了用午饭的时间,香絮不等厨房送来饭菜,准备自己去厨房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香絮推着轮椅路过园子,却发现玉眉和王婆子都还跪着,因为一旁有侍卫看守,玉眉并不敢放肆,只能规规矩矩委委屈屈的跪得笔直。王婆子自觉根本没犯错,胆子也大些,喋喋着跟侍卫讨价还价道:“刚才是玉眉打的姑娘,与老婆子跟没有关系,老婆子是不是可以不跪?”
那侍卫被问得烦了,没好气道:“刚才玉眉打人你不阻止,视作共犯,一起乖乖跪着吧。”
香絮见状,忙推着轮椅上前,摆出一副挺威风的架势道:“王婆子起来吧。”
“好嘞。”王婆子得了令,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颇为感激地望着香絮。
香絮接着道:“至于玉眉,这么凶悍的丫头我可不敢留在身边,发配到别的地方,又怕她在别的地方使坏害我,我思来想去,只能让她去干倒夜香洗马桶的活,这样她想祸害,也只能祸害那些脏兮兮臭烘烘的恭桶罢。”
说到“脏兮兮臭烘烘”的时候,香絮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玉眉一听,画得精细的柳叶眉用力一蹙,怒气冲冲道:“香絮你个小贱人,居然公报私仇。看我有机会不跟主子告你的状,把你在陈府偷大少奶奶的玉麒麟的事都抖落出来。”
香絮听着也生气了,明明是自己被栽赃陷害,怎么这玉眉还坚持自己才是小偷,于是又故意讽刺道:“你家主子和本姑娘都不会去净房那种地方,你就对着你的恭桶告黑状吧。”
东方煊回到宫里的时候,大殿上不只有言持,还有好几位当初支持裕太子一派元老都在闹着要辞官。对于言持这种墙头草,东方煊巴不得其早日告老还乡。但如今自己刚登地位,根基尚不稳固,如果连这些元老都要一起辞官,怕是会引起朝中一片动荡,百姓也恐受到牵连。
“这旭日楼的事朕会派人去查,你们的辞官请求朕一个都不会许。诸位都是至少历经两朝的元老,何种风雨不曾见过,如今怎可为了这些困难就辞官。”东方煊故意用力地拍着桌子,又停了半晌没说话才继续道:“更何况,那旭日楼的人又没说你们辞官就一定会被放过,如今你们贸然辞官,没了官府的保护,你们的家人说不定会更危险。”
众人听东方煊所言极是,虽仍有心悸,也不得一一告退了。那言持却故意不走,留到最后,厚着脸皮对东方煊道:“皇上,小女言若青在府中险些遇害,臣实在放心不过,恳求皇上能让小女进宫避难。”
东方煊听了,拍着桌子道:“胡言乱语。朕的皇宫岂是他人避难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