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澄没有告诉时月,分手的那天在吧台醉得不省人事,挣扎着要见面却闭眼睡了过去,醒来才发现已经分别了。
一别两宽,断的彻彻底底。
他保留了关于时月的所有东西,空间里的说说,转发时月的恋爱宣言,已经被删除的原文,他一直不敢点开看,不敢看冰冷的屏幕里冰冷的字。
司澄不曾说,没有说的太多,太多。
心底的爱,藏在心底,他所定义的爱情是给她更好的生活,一个更好的更好的未来,藏在家里不必经受任何的风霜。他比她大,比她更早进入社会,更早知道这个社会的残忍无情。他知道她不爱一个人,他直达她总是一个人沉沉默默不言不语不争不抢,可是他更知道这个社会是冷酷的,知道这个社会是要进入一个又一个热烈又虚假的圈子。
他总是要她跟他一起走近一次又一次陌生人的聚会,觥筹交错的餐桌一群人说着未来,说着或好或坏不同的未知。总是要她独自承受,总是想让她快快长大,长大到一个不再整天生活在童话里的小公主。
最后的见面,他们相拥在病床上,她问他这么想把她变成像他那样的人吗。
言语中带着拒绝,却还是说得轻声,说得让人觉得卑微,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猫儿在主人的身边轻轻抓了一把,不疼不痒,觉得像个孩子。
那时不知时月的心,不知道时月心底的失望,总是以为金钱可以叠加出爱情的模样,总是想给她最好的生活,却又总是被现实打败。知道分别之后才发现姑娘的要求从来都只是那么简单,陪伴而已,他却做不到。
“所谓爱情……”时月的话清清冷冷,像极了没有什么温度的沈清和,或许在一起工作太久被影响了吧。打断了司澄的话,打断他的回忆,还有无力的辩白,一切都变成了借口,或许司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还是在为自己辩解,言语里说着时月却感情里已经模糊了姑娘的样子,无所谓是谁,只是回忆里一个得不到的人,得不到又不甘心的人。
“无非……是你想要的我想给。”时月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声音不大足够两个人听得清楚,爱情的定义他早已经给了她,却可笑的是,给出了却没能做到。最后留下的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这是你在那本书上写的,我看了好久才认出那是你的字。”一直以为是出版商加上的一个噱头,知道后来的一天,萧晓无意中看到,直截了当地吐槽书写的潦草,时月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印刷体。网页上找了又找,找到只是一些类似的话,关于爱情,太多人给了定义,包括司澄在内,已经数不清楚。
错综复杂,都不是爱情的模样。一个又一个的冰山一角,盲人摸象似的都只是片面,更不要说究竟有几个人做到了。
人,总是这样,说过的话,声音一落便忘记了。只有自己知道,或许连自己都不直达到底无意之间说过什么话,反正不是承诺,反正不是誓言。
时月看出司澄还有话要说,可是啊,她不想听,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没有谁会在原地等待谁,没有谁又去等待的义务。世界很大,人生很漫长,几十年的岁月会遇见太多太多的人,若是每一次分别都要伤心欲绝一次,那岂不是太累。
就像曾经回应许世安的问题,不伤心,放得下,死别尚且可以忍受更何况是生别……
更何况是……生别呢……
活着,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时月不再给司澄开口的机会,不想再纠缠下去,心狠,从来她更为冷漠。自私,从来她都是有仇必报。
说完了心里的话,没有了一点儿遗憾,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变得像他,冷漠对待冷漠,他教给她的,她早已经学会,只是不想要放弃自己,不想要变成那样的人。如果,在爱人面前也要伪装,那生活还有什么真实可言。她可以带着面具迎接这个虚假的社会,也知道这个圈子的竞技法则,只是不想那么累,在学校就当个学生,当个孩子又怎样?
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老气横秋,为什么要那么早变成虚假、变得千篇一律?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时月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动,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情绪甚至听不出这句话的真假。
司澄不相信,他不相信时月身边有了别的人,能得到的消息他都没有放过,做好了准备,带着抱得美人归的必得而来,他知道时月在等他,他知道时月爱听那首流行的歌曲,歌曲描写前男友,所有男生都拯救了地球。他知道时月听着时而落寞时而潇洒,听说着也沉默着,心里的自信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