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你又撒娇,要是让哥哥看到,不知怎么数落你!”厍馨儿慈爱地抚着怀洣的头发。
一年下来,怀洣也长高了不少,原本就秀气的小脸愈发出落得清丽脱俗,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
“他们才懒得理我呢!每天不是练功就是上山采药,那有空管我啊!”怀洣撅起小嘴,别扭地抱怨。
“有娘陪着你呢,不好吗?”厍馨儿一想到闻璟苦劝怀洣头大如斗的情景,忍不住开口:“你有时间也可以练功,不要总是窝在炕上睡觉!”
“娘,可是我好困啊。每天都睡不够!”怀洣娇笑。
她自幼长在山里,没被立过规矩。练功需要早睡早起,早睡也就罢了,早起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你啊,白瞎了一副好身子!你璟伯伯可是郁郁了一阵子。”厍馨儿叹着气,不忍心去过分责备她。好在怀洣是个女孩子,也没必要学那么多招式,强身健体就可以了。
“要不然,跟娘学学女红可好?女儿家的,总是要学一些才像样子……”
“太难了……”怀洣搂着厍馨儿的脖子,“娘再教点别的。”
厍馨儿柔柔笑道,“那娘教你读书可好?”
“不要不要不要!”怀洣的脑袋摇得像不浪鼓,哥哥不止一次压着她背书,还逼着她学写字,“我已经不喜欢哥哥了,不能不喜欢娘。”
厍馨儿哭笑不得,“你真……这般疲懒,长大以后要后悔的。”
“娘!我最喜欢娘了!” 怀洣狡黠的大眼睛转了转,又往她怀里蹭了蹭:“等娘身子好些了再学不迟嘛,怀洣不着急,一点儿都不着急。”
厍馨儿想要再次抬起手摸摸怀洣的头发,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
进入冬季以来,她的心痛症连犯了几次,一次重过一次。筠霭和闻璟日日上山,竭尽全力寻找萆荔草,但一无所获。
疼痛再次来袭,厍馨儿不由得咬紧牙关。
她心里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不出所料,这一次犯病来势汹汹,竟比上一次重了不止数倍。
“娘,你怎么了?”怀洣终于发现她的异常,惊叫出口。
“没事,没……”又是一阵剧痛,厍馨儿苍白的脸上渗出汗丝,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娘!”怀洣惊恐地望着发病的厍馨儿,顿时慌了神,窄袖下的小拳头死死攥紧。
璟伯伯和哥哥眼下都不在家,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怀洣,别怕,我没事……”厍馨儿艰难地开口,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徒劳地去抵御锥心的痛楚。
“娘,你怎么样啊!”怀洣伸出小手摸着她苍白的面庞,清澈的眼中布满雾气。
她好害怕,这种场景,她见到过的……
“筠霭他……”厍馨儿想要说话,却转瞬被袭来的疼痛夺取了意识,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娘!你别吓我啊!”怀洣紧紧抓住厍馨儿的衣襟,大哭出声。
半晌过后,厍馨儿似乎有了一些意识,微微张开双眼。
“娘?娘?”怀洣原本清脆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你醒了?你感觉如何?”
“我……我没事……”厍馨儿轻启毫无血色的双唇,想要安慰已经吓呆的小丫头。
发病而亡是早晚的事情,她亦想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筠霭不在身旁,她怎么舍得不看他一眼便走?还有怀洣,尽管才相处了一年的光景,可这丫头的一颦一笑,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胜似亲生骨肉。
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老天给了她一双儿女,她想看着他们长大。
“娘?”怀洣望着面色惨白的厍馨儿人,心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怀洣,没事的,别害怕。”厍馨儿虚弱地开口。
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可死亡的脚步却在逐渐加快,不知道能否坚持到筠霭回来。
“娘,哥哥马上就回来了,您一定要坚持住。”怀洣伸出冰凉的小手,快速擦去厍馨儿脸上的汗珠,又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
厍馨儿点点头,经历了刚刚那一场,她已经精疲力竭。眼下必须要保存体力,尽量多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