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痕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青蔻带着目的进宫,一路畅通无阻,不但得到了虞筠霭的宠爱,甚至虞梓墨和厍馨儿也对她青眼有加。
纵然她长得不错,性格也招人喜欢。但在美女如云的后宫立有一足之地,光凭样貌和性情,是远远不够的。
青痕只能把它归结为命运。
“我知道师傅不是好人。”青蔻纠正道,“但一码归一码,师傅不是善类,但你弑师,一不是为了我们,二不是为了皇上。你的错误,也不只弑师。”
真相大白,青蔻终于懂了。
青痕是为了南恪。
元祯八年,初月国派驻落霜城的质子府上突遇大火。
深秋干燥,火势难控,烧了一天一夜,阖府上下二百多人命丧火海,其中包括初月国老皇帝的独子——南恪。
南恪一死,初月国与寒山国岌岌可危的关系急转直下,边关告急。
虞梓澈焦急万分,闻璟主动请缨,率领大军一路北上,几番缠斗之后,初月国退兵千里。
直到班师回朝那一日,虞梓澈绕过战功赫赫战的主帅,大肆封赏了闻璟的副将——云海天,满朝文武这才闻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属于闻璟的时代,该过去了。
嗅觉灵敏的官员开始频频出入云府,云海天有了第一批属于自己的人脉。
至于大火是如何烧起来的,再也无人提及。
年迈的南齐,在丧子之痛及兵败之恨的双重打击之下,很快撒手人寰。
元祯九年,云海天拜太尉,半年之后拜相。
元祯十年,刚刚登基的初月国新帝派出使臣来朝,同时从宗族中选出两名美人,献与虞梓澈为妃,两国重新交好。
虞筠霭从未见过后宫新妃,彼时他刚被贬为平王,举步维艰。
质子府活下来的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至于他们姓甚名谁,去往何处,虞筠霭无暇关注。虞梓澈、云海天、虞梓墨,甚至初月国的新帝南启,都不曾关注过。
南恪和他的妹妹,被彻底遗忘了。
元祯十一年,南痕在青弦的保护下,辗转进入琳琅山,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南痕的两个婢女。
青痕眼中充满仇恨的火焰,“哥哥当年何等英姿,却被云海天那个狗贼害得尸骨无存……大火被扑灭后,那些尸身摞在一起,根本无法辨认……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安置在同一座坟茔里……没办法,我实在分不出来,哪个才是哥哥……”
青痕哭了起来。
寒山国处中原腹地,幅员辽阔,国富兵强。多年以前,塞北的初月国为避战祸,定下了向寒山国纳供称臣和委派质子的规矩。
南氏皇族到了这一代,因为后宫争斗,活过十岁的皇子仅有南恪一个。南齐昏庸懦弱,不敢打破规矩,只好将独子派了过来,一住就是八年。
也是赶巧,青痕,也就是南痕因母后病逝,悲伤不已,南恪听闻她终日郁郁,遂邀她前来落霜城,想让她轻松玩上几日。
她前脚刚到,后脚就出事了。
每个人都以为她死了,与南恪一同死在了火海中。
连她自己,也逐渐忘记了曾经的身份。
直到她发现萧琳琅的秘密。
巨额的财富,隐藏在三国各县的店铺及人手,传说中的镇宫之宝。萧琳琅为复国做了二十多年的准备,青痕看到了复仇的机会。
当年的大火不是意外,云海天扶摇直上不是意外,她和南恪双双遭难不是意外,南启渔翁得利不是意外。
唯一的意外是她,活下来的南痕公主,琳琅宫的青痕。
“我不明白,青老大……”青蔻顿了顿,“青弦明明是南恪的侍卫,怎么与你分道扬镳了?”
提到青弦,青痕发出冷笑:“这就不得不夸一夸皇后娘娘的本事了,彼时云海天不过是我哥哥府上的一个校尉。哥哥惜才,从未嫌弃他出身低微,常常叫他一同吃酒。据我所知,那几年里,不但是他,就连他的小女儿,也出入质子府如入无人之境。”
青蔻思忖——也许,这种情感类似于青彤和青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谁能想得到,狗贼平日虚与委蛇,阿谀讨好哥哥,竟是狼子野心,背着哥哥与南启有了勾当。”
南启看到了争位希望,与云海天来往得愈发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