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她们本来的样子。
入住都护府,青蔻为行事方便,继续装作虞筠霭的内侍。
三人被分别安排在两间耳房,距离皇上的住处很近。
姹紫紧了紧身上的袄子,“颖城真冷啊。”
嫣红哈哈大笑,“早跟你提过,颖城地处寒山国和初月国的交界处,终年风沙,你偏不信,这下要挨冻喽。”
都护府的小厮敲门而入,“启禀小豆子公公,外头来了位姓赫连的姑娘,说是您的故交。”
青蔻放下汤碗,“快快有请。”
赫连琼一进屋,就被青蔻这身打扮吓住。
“扣子?”
“琼掌柜别来无恙。”青蔻笑靥如花,上前执起她的手,“琼琼,我刚一落脚就联系你了,够不够意思?”
赫连琼狠狠搂了搂她的肩膀,“方才店里的伙计说都护府放出烟花,我还以为他们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赫连琼二十出头,生得浓眉大眼,身量比姹紫嫣红还要高出一寸。她是张老伯的干女儿,亦是青蔻少年时期最投缘的玩伴。
两人已经数年不曾见面。
赫连琼长青蔻几岁,自幼习武,性情豪爽,且精于商道,刚满十八岁就被萧琳琅派来颖城,接手两国边境上的生意,如今已成长为琳琅宫数一数二的大掌柜。
是以青蔻一听说要来颖城,别提多高兴了,当下跑回归洣殿收拾行囊,生怕虞筠霭改变主意。
姹紫和嫣红端来茶水,退出屋外,留一对小姐妹说说私房话。
“我每月都能收到二师兄的信,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赫连琼与青痕善琴的关系不远不近,不算伤感,只是气愤。“你不知道,之前因为青痕的缘故,琳琅宫被官府盯上了。光你住这地儿,颖城都护府,请我来喝过好几次茶呢。”
青蔻秀眉一竖,“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
“生意可受影响?”
“最近生意确实寡淡,但起因不在闻将军。”赫连琼抱怨道,“初月国不是突袭了毋镇么?颖城的百姓都吓坏了,但凡有点家底的,这几天都张罗着举家搬迁呢。余下的也都紧闭屋门,连街都不敢上了。”
说罢她贴近青蔻的耳朵,低声问道,“我听说你混了个假娘娘当,给我说说呗,这仗打不打得起来啊?我好早做打算。”
“……”青蔻听到“假娘娘”三个字,抽了抽嘴角。
“你都知道我是假娘娘了,还问我这些。”
“青二也说了,虽说是假娘娘吧,但你跟皇上可熟可熟了。就连这次抓捕青痕,皇上他老人家也出了大力。”赫连琼从怀中取了个红封出来,“这是我的见面礼,给皇上他老人家的。”
青蔻将红封拆开一抖,厚厚一沓银票落在小几上,每张票面一万两。
“好家伙……”她数了数,整整二十张。
“这么多,你疯了?”
自己的日子不过了?
赫连琼给她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你这个宫主当的呦,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白花花的银子能从天而降么?那可都是一文一文赚出来的。”
“师傅从前不喜与官府打交道,那是她心里有鬼。我也是接手生意之后才明白,这做买卖啊,走什么路进货、在什么地儿开店,都是有讲究的,没有官府的人罩着,我保你血本无归上告无门。”
“你想啊,人家官老爷也是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仆役成群,但凡身子骨硬朗点的,不用吃补药的,谁家没个七、八房姨娘小妾的。光凭朝廷发的那几两银子,一大家子不得喝西北风去?”
“再说咱家的生意,大的不说,巡城的捕快,水陆两线的小吏、漕吏,哪个不需要打点?你逢年过节不去孝敬人家,人家凭什么护着你的店,看着你的货?没有官家相护,出门遇着劫匪路霸,别说赚钱了,连命都得搭进去!”
青蔻插不进去话,“琼琼你听我解释……”
赫连琼讲得口干舌燥,“要我说你就是傻,跟天底下最大的官儿搭上交情,不用白不用!我要是你啊,趁着还有个假娘娘的身份,麻溜儿洗白白洗香香,皇上想玩什么花样儿,就跟他玩什么花样儿,拼了老命也得让他老人家尽兴。等日后出了宫,什么皇商啊,御赐金匾啊,泼天富贵啊,那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