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露出的半张侧脸来看,皮肤十分白皙。
皇后头戴紫金凤冠,穿一身大红色的绣纹朝服,肌肤细腻,面似桃花,看起来妩媚中不失端庄,眉宇间婉约淡然,一副浑然天成的贵气。
青蔻心中一阵感慨,云家的这位皇后娘娘,大名鼎鼎的云若婉,的确是国色天香,风姿卓越。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善琴着手为来宾斟茶。
青蔻正欲上前帮忙,忽听云海天低低笑道:“好茶!”
云海天冲虞梓墨笑道:“王爷,自臣一别家乡,五十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香醇的六安瓜片。品茶轩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王爷推崇至极。若王爷不弃,老臣不才,倒是愿意与王爷做回茶友,好好叙一叙茶中乐趣。”
虞梓墨面不改色,心里却在冷笑。云海天是在暗喻他与苏卓在品茶轩见面一事,老狗当真一点儿不带掩饰的。
姑且让他再嘚瑟几个时辰。
云海天低头看着紫砂茶杯,很有一番见解:“叶底嫩黄,整齐成朵,汤色杏黄,明净清澈,细细品尝乃觉滋味醇正回甜,清芬扑鼻,别具一格。”
“品茶轩的家主可是来了?”云海天高声问道:“老臣颇为好奇,什么姑娘令逍遥王念念不忘,每每下朝还不回府,非要前去转上一圈。”
这话不是一般难听,坐在大臣中间的苏卓,脸色由红转青。他素来刻板保守,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云海天暗示他去品茶轩别有用心,他哪里受得住。
虞筠霭微微眯起眼睛。
品茶轩?
明知他指的是善琴,虞梓墨扬了扬下巴:“青蔻姑娘,云相国叫你呢。”
青蔻只好站出来:“回云相国的话,小女子青蔻,特奉家兄之命,前来恭贺云相国六十大寿,祝愿相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好啊!”云相国又是一阵大笑,肆意猖狂。
青蔻想到坊间传闻,心生反感。帝后在上,他竟无视至斯,当真是没把当今天子放在眼中。难怪她提起云昭远,青老大的表情那般古怪。
小厮们陆陆续续将贺礼抬上前来,全部用大红色金缕绸缎捧着,件件精美绝伦,千金难求。
众人纷纷抻着脖子,竖起耳朵,脸上露出艳羡的神情。
“皇上御赐绝地马一匹,龙渊剑一柄,黄金百两,蜀绢千匹,夜明珠十枚。”
话音刚落,不仅是满座宾朋,就连云海天本人也吃惊不小,瞪大眼睛看着一派平和的虞筠霭。
“皇上……”
老谋深算的目光中出现瞬间怔然,随即恢复到一贯的精明通透:“老臣……当不起,当不起啊!”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众所周知,绝地马乃周穆王八骏之一,奔跑时足不塌地,日行千里。而龙渊剑乃欧冶子用五色龙纹之水铸造,削铁如泥,此二物均为稀世珍宝。
青蔻暗中摇头,皇上真是好大的手笔,难不成真如外界所传,当今天子势弱,事事仰赖云家父子,只能巴结讨好云海天?
此时云府高朋满座,除满朝文武百官,亦有云海天门生故吏,足足两千余人,皇上这一番赏赐,真是给足了云家面子。
虞筠霭只是斜靠在椅上,凤眼半眯,露出一弧犹如谪仙般的笑意:“云相国一生为国,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朕不过是备了几份薄礼,聊表心意罢了。比起相国之功微不足道,还望相国莫要推辞。”
云海天起身谢恩:“皇恩浩荡,老臣不过是尽臣子之忠,岂敢言功。”
虞梓墨低低笑道:“既是皇上心意,云相国收下便好。”
云海天面露喜悦:“老臣谢皇上隆恩!”
宫中的家底几何,他比虞筠霭还要清楚。皇上到底忌惮云府势头,出手才会如此阔绰。想到这里,云海天又是一笑。
区区小儿势单力薄,何足挂齿。
一直未曾开口的云若婉轻轻攥了手心,朱唇微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果不其然,从头到尾,她就是个摆设……
虞筠霭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微微抬起下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云相国好歹是朕的岳丈。”
宾客们也都恢复了常态,继续用膳饮酒,各怀心思。
琴乐响起,随着裹着轻纱的舞姬们辗转出场,气氛被烘托到了最高点,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在丝弦的柔靡之音中,不断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沾了酒意的宾客们来了情绪,滋滋有味地观赏腰肢摆动间曼妙的舞姿,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糜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