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蔻得能躲过巫魅的毒,绝非打个喷嚏那么简单。
她不怕毒,也不怕蛇,非但不怕,还兴致勃勃地趴在地上扒拉死蛇,这等胆量,虞筠霭自愧不如。
这姑娘虽说长得不行,倒还真不是个草包。
那么,她的胆量,是来源于性格,还是来源于本事?
草丛一战之后,行程变得异常轻松。
两天后,他们到了青衣镇。
“出了这个镇子,就是梦溪国的疆土了。”云昭远热情地介绍,“梦溪国是个依海靠海的小国,疆土虽然不广,但地处鱼米之乡,甚是富庶。”
青蔻好奇地向远处眺望,看到一大片绿油油的梯田。果然是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听善琴说,梦溪国的国君是个女人,果真如此吗?”青蔻脱口问道。
“姑娘所言不假。”张进也来了兴致,“梦溪国国君姓慕名瑶,虽已年过天命,仍励精图治,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极受百姓爱戴。”
“说起慕瑶,真是一位巾帼传奇。”云昭远不无佩服。
“这话放在二三十年前,也就罢了。”张进感慨,“这小国今后的命运,可就不好说了。”
“此话怎讲?”青蔻不解。
“姑娘有所不知,这梦溪国的皇位,向来是传女不传男的。慕瑶倒是生过一子,但并未诞下皇女,于是她从族亲中选了三名女孩,作为储君一同培养。要说这法子是梦溪国的老规矩了,岂料这回竟出了问题。三名女储君尚未成年便斗得你死我活,死的死,伤的伤,一个全须全尾的都没剩下。慕瑶悲伤过度,大病了一场,自此再不提立储之事,满朝官员亦无人敢问,这一耽搁,便是二十余载。”
青蔻心中暗暗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家更不例外。
虞梓墨实在没忍住,冷笑:“梦溪国立储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当真愚昧。”
马凌停在一处客栈前,下马后恭敬地站在虞筠霭面前。
“启禀厍公子,我们已经到了。”自从出了京城,他们一行人全部都改换称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青蔻抬眼望去,一块黑漆漆的大匾上,红彤彤地刻着“悦来客栈”几个大字。
掌柜掬着礼迎了出来,一次来了二十几位客人,他笑得嘴都合不拢,招了两个店小二帮忙,栓马的栓马,倒茶的倒茶。
待一桌子的酒菜上齐,青蔻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恨不得将盘子都吞进肚子里,耳朵里只剩下店小二报菜名。
“松子鲑鱼、凉拌糖藕、酒酿圆子、蟹黄豆腐、南瓜栗子鸡……”
虞筠霭和虞梓墨单坐一桌。
云昭远、青蔻、马凌及张进坐一桌。
“青蔻姑娘,这些都是江南名菜,在京城很难吃到的。”云昭远怕青蔻不好意思,主动撕下一只鸡腿,“趁热尝尝。”
“嗯嗯。”青蔻二话不说,接过来便塞进嘴里。
虞筠霭隔着桌子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瞬间恢复平静。
“怎么了?”虞梓墨发现他的异常。
自小华山归来,虞筠霭几乎不会出现情绪外露的状况,平日的愉悦也罢,愤怒也罢,全是装出来的。
虞梓墨总笑他,论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他在虞姓皇帝里做得最好。
所以,他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虞筠霭苦笑,“可能是眼花了。”
屋外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婢女打扮的少女,簇拥着一个小姐模样的姑娘走了进来,高声呵斥,大呼小叫。
“你这个没长眼睛的,没看见我家小姐来了,还不快快看座!磨磨蹭蹭的,还想不想开店了!”婢女尖声开口。
那位被称为“小姐”的约莫十七八岁,满头珠翠首饰发出唏娑碰撞的声音,身着一件杏黄色压花绸裙,绣工极其精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可惜那位小姐面色阴沉,目光凌厉,完全破坏了那身华贵的衣裙。
掌柜的哪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姐面前,深深作了一个揖。
“小人不知陆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还知道我家小姐名号啊,还不速将此处的闲杂人等驱赶出去,让我家小姐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