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屋建得方方正正,每间除一扇百年老树雕刻而成的小门之外,均以整块寒玉为材,矗立在雾气缭绕的寒洞之中,宛若龙宫仙境。
青蔻推开其中一间,屋内布局与平常客房并无二致。
床铺、桌几、椅子、小柜甚至盆碗碟勺,全部由寒玉制成,屋角挂着一枚碗口大的夜明珠,用以照明,地上还堆着满满一排酒坛子。
“此处极寒,喝不得水,须以酒驱寒。”青蔻打开一坛老酒,分别倒在四只玉樽之中,“皇上口渴了吧,尝一尝?”
虞筠霭接过,抿了一口,辛辣的热流顺着喉咙而下,原本冻透的身体逐渐暖了起来,一种难以言说的舒畅自脊椎传来,又热又麻,气血奔涌,与周遭寒气形成鲜明对比。
难怪小丫头酒量惊人,原来是在玉屋练就而成。
虞筠霭迅速将剩余烈酒饮尽,扶起玉床之上的虞梓墨,悉心喂他喝了几口。
虞梓墨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青蔻揶揄道:“皇上是随我前去客房休息呢?还是留在这里陪逍遥王?”
“玉屋乃习武之人百年不遇的珍奇瑰宝。”虞筠霭挑眉,“难得碰上这样大的便宜,我自然是占定了。”
“来者是客,欢迎至极。”青蕴哈哈大笑,又转念道:“逍遥王该施针了,烦请皇上移步隔壁。”
“住在这里,需要注意什么?”
“切忌饮水,其余并无。”青蕴答道,“静坐,调息,扎马步,随皇上兴致。”
“我要冻死了。”青蔻紧了紧身上的棉服,“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们。”
秋高气爽,青蔻心情大好,坐了张老伯的马车直奔果园。
“小丫头气色不错,可见京城的水土养人。”张老伯的声音洪亮,目光炯炯,精神异常矍铄。
“水土倒是养人,糟心事也不少。”青蔻苦笑道,“你听青二说了吧……青痕没找到,青老大又失踪了。”
“人活一世,总会遇到麻烦。”张老伯驭马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事莫怕,大家伙一起扛呗。”言罢,又好奇道:“方才两位贵客面如冠玉,气度非凡,可是你们在京城结交的新朋友?”
“可不是呗。”青蔻随便编了个理由,“要是没有他们罩着,品茶轩早就关张大吉了。欠了人家的人情,总得还的。”
“那是应该,行走江湖嘛,要讲究个道义。”
二人一路絮絮叨叨,转眼到了果园。
果园门口卧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大狗,听到车辙发出的声音,先是竖起耳朵,再定睛一瞧,“嗷”一嗓子扑了过来。
“雪公子!”青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我好想你啊!”
雪公子一头扎进青蔻的怀里,嗷呜嗷呜叫个不停,黝黑的鼻头蹭着青蔻的手掌,白花花的尾巴左右摇摆,兴奋异常。
青蔻开怀大笑,紧紧搂了它的脑袋,又亲又摸。
“你又胖了!”
雪公子像是听懂了青蔻的话,湿嗒嗒的粗舌划过她的脖子,痒得她直躲。
“你离开之后,雪公子蔫了整整一个月,不吃不喝。”张老伯心疼道,“下次出门,你带上它吧。”
“带是没法带了,但找到青痕之后,我会回来的。”青蔻恨不得将雪公子完全裹入怀中:“我才不舍得丢下你呢……”
“一见到这畜生,你便什么都不顾忌了。”
青彤扭着水蛇般的小蛮腰,自果园深处走来。她抬袖掩着口鼻,明艳冷冽的脸上全是厌恶。“居然让畜生舔你,真够恶心。”
青蔻瞬间沉了脸,“四师姐。”
张老伯见状,立即牵了雪公子离开。
雪公子不满地低哼几声,依依不舍地盯着青蔻,一步三回头。
“你这个宫主当得可真轻松,游山玩水,乐不思蜀。”青彤美目圆睁,满面怒容,“师傅的仇,怕是早就忘在脑后了吧?”
“眼下内奸未除,居然带回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青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青彤的咄咄逼人,青蔻无言以对——进京小半年了,她连青痕的半点影子都没找到,说不心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