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艳站在路边,远远见到他的身影,快步走上来,“我等了你一下午。”
贾之祎闻言顿了顿,随后看到她手里的辞呈,“你确定?”
吕艳低着头,没说话。
“那我先收下了,”贾之祎叹了口气,“如果你改主意,再来找我要回去。”
这一刻,他更希望张秉锐去解决。
吕艳的所作所为不可原谅,他没道理犹豫。
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越来越软。
对于吕艳的求而不得,他挺同情的,甚至遗憾——张秉锐做生意的眼光无人能及,看女人却不行。
多年前,他曾经见过方晓,也见过张秉锐为情所困酩酊大醉的样子,不止一次。客观地说,吕艳比方晓更合适张秉锐。但感情上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插不上话。
吕艳红着眼眶,“贾总,对不起。”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找我。” 贾之祎摇摇头,转身走向院子。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句。
对着那个背影。
道歉显得太单薄,可她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做些什么。
尽管风波已经过去,但“金花”的上市脚步,还是被搁置了。
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已经成功了。
贾之祎没怪她。
可她心里清楚,他的损失有多大。
没个两三年,张秉锐想要再度比肩方晓,难。
吕艳抬眼看着“金花漫画”,蓝天下的白色小楼,整洁透亮,简单大方。
这幢小楼从设计到装修,一砖一瓦,都是她的杰作。
她曾精心选择每一块玻璃,每一根线路,每一把桌椅。
公司的大事小情,她都当成自己的家务去对待,事无巨细,劳心劳肺。
大到上亿元的招标,小到几块钱的饭菜。
可如今,她连走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放眼整个公司,没有不骂她的人。
“金花”的员工持股计划已经实施多年,每人手中都有一定数量的原始股。吕艳挡住的,不仅是张秉锐一个人的生财之路。
因为她的缘故,有人搁置了结婚买房子的计划,有人搁置了送孩子出国的计划,有人搁置了全家出境旅游的计划。
她甚至收到了死亡威胁。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后悔的味道。
贾之祎没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步梯,他在四层通往五层的楼梯间遇到张秉锐。
张秉锐叼着一根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目光落在吕艳刚才离去的位置。
贾之祎漫不经心的,“舍不得?”
张秉锐眉峰微抬,讶异于他的问题。
“你在问我?”
印象中的贾之祎,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关注,更不会带着坏笑去揶揄谁。
谈恋爱的男人果然不一样。
他还抱着一只呼呼大睡的肥猫!
“既然舍不得,不如去追一追。”贾之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那个臭脾气,也就吕艳能受得了。”
“我?脾气臭?”张秉锐的下巴掉在地上,“你好意思说我?”
贾之祎留他站在原地凌乱,拐了个弯,去敲张恺的门。
与张秉锐的反应一样,张恺也惊呆了。
“贾哥?你怎么来了?”
慌里慌张关掉显示器。
贾之祎了然,“打扰你了?”
自从甄鸣接手助理工作,张恺的上班时间都用来看片了。
瞧那烂菜叶子一样的脸色,能瞒得住谁。
“没有没有,哪能呢!”张恺讪笑,“贾大神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两个事,你现在就去办。”贾之祎单手敲着他的办公桌,“第一件,找几个靠谱点的保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保护甄爷和玄爷的安全,但不要让他们发现。”
“你放心吧,一个电话的事,保证办好。”
“至于第二件,把付敏春送回苏州,让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张恺一惊,永远?
贾之祎终于下决心了……他欣慰地弯起嘴角。
那副看似冷漠强硬的身躯里,跳动着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如今它有了归宿,更加感性,也更加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