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警察问玄飚,“你怎么样了?用不用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玄飚揉着额头,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甄鸣的人身安全。她身穿一中校服,又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遍地粤语的广东县城里,实在太有辨识度。
警察们离开之后,玄飚表达出他的忧虑,“被打的人明明是我,你趟什么浑水啊,万一被他们人肉,截在上下学的路上,你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怕了啊?”甄鸣豪气冲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怕,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他们再找你,你就一问三不知,一推六二五,把包袱全部甩到我身上就好。”
玄飚感觉头都要炸了。
他挨打的原因里,的确有外貌出众的因素,小混混们以他“娘”为理由,隔三差五就来找他的麻烦。
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有钱。
同甄鸣一样,他也是外来户。
他出生于单亲家庭,自幼没得到过一天父爱,妈妈自觉亏欠,给他的吃穿用度能贵则贵,零用钱更是多到花不完。他起初不懂得钱财不露白的道理,等明白过来,已经被盯上了。他的一双球鞋,顶其他同学一年的置装费了。小混混们大多来自普通家庭,不抢他才怪。
想要收敛已经来不及了,他成了坏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摇钱树。
在广东的那几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钱不能买来人心,容貌更不能。
他忧心忡忡地回家,连甄鸣的名字都忘了问。
甄鸣之所以胆大妄为,除了与生俱来的一份胆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又要搬家了!
甄爷此前已经与知会过她,期末考试结束后,爷俩将前往下一个城市。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甄爷在俄罗斯批发毛毯时认识的另一位倒爷,人称“玄爷”的阿姨及她的儿子。
关于甄爷和玄爷的关系,甄鸣不敢多问,却不能不多想。
她已经14岁了,深知甄爷养育她的艰辛不易。作为女儿,她不忍甄爷一辈子孤苦下去。且生母已逝,他对那段婚姻又讳莫如深,除了缄默,甄鸣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以玄爷的出现,她一半是担忧,一半是欣慰。
至于自己,她倒是并无多想。
离开广东的那一天,甄鸣在火车站第一次见到玄爷,以及玄爷的儿子——玄飚。
正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她和玄飚,注定要成为一家人。
两个家庭,四个人,毫无保留地接纳了对方。
高中三年,是甄鸣的家庭归属感最强烈的日子。玄爷带着甄鸣逛街买衣服的时候,甄爷领着玄飚打篮球看足球。
出于种种考虑,玄爷和甄爷没有结婚,却完美地扮演了严父慈母的角色。
甄鸣和玄飚上了同一所高中。玄飚再也不用花钱买朋友,甄鸣的悄悄话也有了倾诉的对象。他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一起写作业,一起聊未来,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高考结束后,甄鸣和玄飚分别选择了历史及表演专业,甄爷和玄爷则决定北上,将二人合开的贸易公司迁至清城。
甄鸣一个人留在西安,度过漫长的六年求学生涯,再度回到甄爷身边。
于此同时,玄飚的演绎生涯已经过去两年。
一家四口,在清城团聚了。
贾之祎真心佩服甄鸣,醉成这样了还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关于甄鸣与玄家母子的过往,她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每说一段,她都会刻意停顿,等着贾之祎加以点评。
关于报警一事,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有勇气?”
关于搬来清城,她问:“甄爷岁数大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考博回来,守在他身边?”
关于玄飚演戏,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飚叔长得特别娘?其实我不觉得啊,但是总有人那么说。”
关于玄爷,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两个应该结婚?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胡扯了一个晚上,贾之祎也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反观甄鸣,“你是不是也觉得”系列,她得到了数十个“我觉得是”。
她心满意足。
第13章
张恺黑着脸,拎着一兜子大果粒酸奶回到片场。